跨世代對談：民主化時代，婦運與政黨的競合關係
by 江妙瑩
跨世代女性談公共事務參與
台灣女書文化協會和女書店現正舉辦「2021眾女成城：世代對談」系列線上座談會，9月3日（2021）首場「婦運與民主政治的交會：跨世代女性公共事務參與」，受邀請的講者分別是淡江大學中文系退休教授李元貞、高醫大性別所退休教授成令方、小民參政歐巴桑聯盟總召張淑惠、社民黨台北市議員苗博雅，由民進黨不分區立法委員范雲主持，分享各自在政治參與歷程中，如何帶入性別觀點與民眾溝通切身議題，引發更多人關心政治，透過與朝野政黨的合縱連橫，喚起女性集結參與公共事務的力量。其他線上參與的也不乏多位曾有政治參與經驗者，例如前民進黨不分區立委尤美女、代表綠黨參選台北市議員立委選舉的前綠黨性別支黨部召集人彭渰雯。
李元貞：威權時代，婦運需有自己的組織才能有所開展
台灣重要婦運領導者李元貞從淡大退休後，隱居花蓮歷經8年完成《眾女成城：台灣婦運回憶錄》上下二冊巨著，這次女書文化系列線上座談，即以「眾女成城」為題，意喻延續70年代以來各項女性議題全面提升的婦運成果。威權時代和民主化後做婦運有何不同？民主運動較婦女權益重要嗎？敦先敦後？李元貞首先破題，帶領參與者回溯70、80年代台灣社會處於黨外衝撞國民黨的威權統治時期。
李元貞指出，民主運動風起雲湧之際，她參與爭取民主的過程發現，黨外人士對婦女議題和兩性平等缺乏興趣，她遂主張，「還是要我們婦女自己組織才能把婦女議題全面展開，才能達到兩性平等的時代」，於是集結眾多女性主義者共同創刊婦女新知雜誌社，乃至解嚴後創立婦女新知基金會，對朝野政黨進行雙向的遊說，推動多項性別法案及政策改革。推動婦運的同時，李元貞也與民進黨保持合作關係，進入體制內實踐女性參政，於2001年獲聘為總統府國策顧問；2005年獲民主進步黨提名當選國民大會代表。
2019年，緣於香港反送中運動造成的亡國感，促使成令方接受台灣基進徵召提名為全國不分區立法委員排名第一名，最後因台灣基進政黨票未過5%門檻，與立院擦身而過，為成令方提供另一實踐「女性主義理論分析的視角與在地文化連結」的機會。
成令方：女性參與公共事務廣泛，不必然參選
成令方以美國社會學家亞倫．強森（Allan Johnson）的《性別打結：拆除父權違建》中「父權樹」為例指出，父權中心體制有如一棵樹般盤根錯結交織於處於家庭、組織、學校、職場、國家社會等層面，不僅女性受到壓迫，對男性、同志社群也形成壓制，唯有放棄父權紅利，經過不斷反思，父權樹才有枯萎的一天。她主張不必然要參與選舉，「演講、上街頭抗爭、寫書、教書、開會、做雞婆女人」都算是廣泛參與的公共事務。
張淑惠：女性需要籌組互助平台，建立資源網絡
不被藍綠綁架，一群由親子共學團媽媽籌組的小民參政歐桑巴聯盟於2017年正式成立，同時推出20多位女性代表參選縣市議員，希冀將關懷教育、照顧者及孩子的權益延伸至政策的倡議與參與。召集人張淑惠指出，女性參政需要不斷反思喚起學習的熱情；女性也需要籌組互助平台，建立資源網絡。
苗博雅：性平教育的逆流需要深化與年輕世代溝通
生於1987年的苗博雅是這次跨世代對談最年輕、極少數公開出櫃的政治人物。自認是婦運受益者的她指出，2019年通過748施行法（司法院釋字第七四八號解釋施行法）將同性婚姻合法化，這在性別法治建構上樹立了里程碑。苗博雅接著說，可是，近年來，性別平等教育也遭遇了「逆流」，宗教及部分家長團體充滿焦慮及恐懼感，認為748法「走歪了」、「走太前面了」！她同時觀察到，民間有一股聲音在發酵：「現在性別已經很平等了」、「女權已經過高了」，她認為政治工作者必須努力深化、更細緻地與年輕世代溝通與加強論述。
苗博雅反思說，社運工作者如何看待與政黨的互動關係？如何定位？社運團體能不能藉由與政黨的合作，以擴大自己的群眾基礎？這些都是需要不斷檢視思考的。
民進黨支持性平教育，藍綠各打50下有失公允
有人提問，婦運對民進黨輕輕放下，對國民黨重重打擊，對朝野政黨是否存在雙標？苗博雅認為這說法有失公允，她指出，「各打50下犯了盲目的齊頭式對待」；成令方也補充說，有人主張藍綠一樣爛所以不投票，她主張「哪個政黨改變妳關心的議題，這是負責的公民該做的事」，她們二人認為，依過往經驗來看，顯然民進黨較為支持性別平等教育。張淑惠則以藻礁保育為例，她說歐巴桑聯盟雖與國民黨共同支持此議題，但她們還要觀察國民黨是否真心支持？還是一種政治操作？
對於蔡政府的女性閣員不足1/3，人數過少問題，苗博雅則強調，一般人難以了解內閣性別比例的重要性，也必須讓內閣了解多元聲音，民主化年代，社運需要爭取各政黨的民意，進而取得最大的政治能量。
作為主持人的范雲，也是婦運出身，她澄清說，蔡政府的內閣性別比例曾遭婦運團體嚴正抨擊，並非如外界說的對民進黨輕輕放下。她指出，進入立院後，她於2020年9月提案修正「行政院組織法」要求內閣閣員任一性別不得少於1/3；同時提出「政黨法」修正案，政黨補助款中提撥10%培育女性等弱勢族群參政，體現選舉公共化精神。她以自身經驗為例說，身處政治場域的婦運工作者就是扮演雙方溝通的橋梁角色。
「2021眾女成城：世代對談」系列線上座談會下一場次為10月8日（五），「不論白天與黑夜，家裏與家外：女性身體自主權與社會保護機制」，晚上7點至9點，由監察委員紀惠容主持，原住民婦運工作者阿布娪、婦女救援基金會執行長杜瑛秋與網路紅人/女性主義者周芷萱與談，歡迎至女書店粉絲專頁，搜尋「2021眾女成城：世代對談」報名參加！
資料來源：女書店粉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