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屁股老婆的悲哀

2001/05/14

by hellcat & 婦女論壇眾姊妹

日前，民進黨前青年部主任王銘源涉嫌性騷擾案的調查報告正式公佈，報告當中認定他確實有性騷擾的言行；不過當事人仍然不願承認他曾對女工讀生施予性騷擾，並且還請辭幹部職務，並委託律師對女學生提出訴訟，繼續堅持他的「清白」。

和所有的性騷擾案件一樣，因為事件發生時，往往缺乏第三者在場，舉證非常困難，因此騷擾者常會有恃無恐地說，這是「彼此兩廂情悅」或是「全是對方誣告陷害」等等說詞來模糊事實真相，這起性騷擾案也是如此。事件發生之後，我們看到當事人一下子扯說有「陰謀論」、指控女工讀生是有政治目的的栽贓；一下子表 示受害者案發後仍然繼續到黨部上班，所以性騷擾事件是假的；一再矢口否認犯行。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王主任「懷孕的老婆」與「女同事們」還一度跳出來為他 的言行背書，藉以宣示他的清白無辜。

請出身邊的女人為自己「擦屁股」，幾乎可說是性醜聞案發生時慣常上演的戲碼，搞出緋聞了要老婆出面闢謠、傳出性騷擾了要老婆來否認；彷彿只要老婆出面宣稱「我的老公絕對不可能這麼做」，就足以證明男人的清白。

不過從邏輯上來看，由老婆出面幫老公背書，否認性騷擾案的發生，卻是一點道理也沒有的。首先，這是老公個人的行為，應該要自己負責，實在不是老婆的責 任；其次，性騷擾事件只發生在當事人兩造之間、老婆未必清楚真相、甚至往往是被欺瞞哄騙的對象，無論老婆再怎麼樣「相信」老公、「推定」不可能發生這樣的 事，其實都證明不了什麼，都和「事實」無關；而判定性騷擾，是應該要回歸到事實面去討論的。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還那麼多的老婆前仆後繼為老公擦屁股呢？結構性來看，台灣這樣普遍地「由老婆擦屁股」的現象，當然和性騷擾尚未法治化有關，因為 「男女工作平等法草案」以及「性騷擾防治條例草案」都還沒有完成立法，也沒有清楚的規範處罰方式，人們尚未建立「性騷擾」就是「犯罪」的概念，總認為性騷 擾只是一個道德性的爭議、認知上的歧異，是可以透過他人的道德背書而抹滅的爭議，因此往往不就「法律事實」的部份來討論，而是利用其他與案件不相關的女人 的背書來模糊事件焦點，老婆，自然就成了最佳的擦屁股人選。

因此，或許是出自於天真的信賴與情感的盲目、或者為了顧全丈夫（與自己）的社會地位和面子、或者因為強大的家族期待和壓力、或者是源自於害怕美滿家庭 崩潰的恐懼、或者根本只是不相信自己怎麼會選擇一個「有問題的男人」的震驚與羞恥感……，她們，都是選擇了站出來為老公的言行背書，替一個應該對自己言行 負責的男人扛下責任。

再進一步思考，「擦屁股老婆」總是得挺身而出，其實正反應出整體社會價值對於女人家庭角色的期待，我們不僅僅強調「夫妻一體」、更要求女人必須承擔起 「犧牲自己、維繫家庭」的責任、必須幫襯老公的事業、必須維護老公的面子；在類似處境下不為老公挺身而出擦屁股的女人，會面臨「壞老婆」的道德譴責；甚 至，當老公有外遇、有性騷擾行為時，社會還會懷疑責怪是老婆有問題，因此老婆就得在外人面前營造出一個和諧的、恩愛的家庭狀態的氣氛；必須盲目地相信與支 持自己的丈夫；即使自己同樣感覺受傷害也必須佯裝若無其事和堅強。也就是說，在社會眼光和輿論的壓力下，不少女人即使不願意，也不得不變成可憐的「擦屁股 老婆」。

「擦屁股老婆」的悲哀，不在於她支持、相信或原諒自己的先生，而在於不論她相不相信、原不原諒、願不願意，檯面上都還是得支持自己的先生、力保他的清 白與尊嚴、維持家庭美滿和樂形象。將自己的價值，依附在一個男人身上，汲汲營營地去維持它，甚至否定了自己的尊嚴和獨立性，這才是「擦屁股老婆」的悲哀。 我們不禁要感嘆，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女人的價值，才不需要依附在一個男人身上？什麼時候，女人才不用為男人犯下的錯誤擦屁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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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騷擾與兩性工作平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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