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農與馨妤的有意思旅程
by 王馨妤
前言:一個是畢業自社會系的其農(編註:陳其農)、一個是法律系雙主修社會系畢業生的馨妤(編註:王馨妤),雖然兩者乍看與農業、食物不相干,但「格外有意思」的組成,並非只是誤打誤撞地跨領域,這樣的人生急轉彎,是由一連串的提問所開始的……
曾遇過因地理考卷而挫折的小朋友,對台灣各地農業活動感到陌生,小朋友說那些作物與產地間的連連看、產業特色與分布的選擇題,都是「課外」的,所以他考不好。可是生活真有所謂「課外」的嗎?如果有,為什麼我們不認識自己吃下肚的東西,將自己切身感受到的日常滋味,與課本上讀到的、孕育它們的土地相連結,反而讓這類蔬果和地區、季節的單一配對,成為學生挫折的考題?如果沒有,為什麼我們會卡在這類難題?為什麼它們未能進入生活感知,而是成為一道道得背誦的知識?
當商品市場與農地有所距離,我們難深究這些食物從何而來、難尋求那些投入農地的人們又所為何來。究竟應該是把土地放進課本的文字中,以靜止照片來補充一節節未曾實地體現的記憶段落,測驗彼此和土地的殘存關係;還是以土地作為課本,累積厚實的生活經驗?我多想帶著那位小朋友訪踏考卷上被一概而論的農地及作物,而非用簡化的課程影片訴諸他的理解(而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一味要求其能珍惜土地農作、珍視在地產業,與這片土地及土地上的人有更深刻的鍵結。
而馨妤這樣的感觸,與受社會系「動口也要動手」訓練的其農相遇了……
社會學督促大家一邊學習各家理論、鍛鍊思辨邏輯,一邊也要深究問題、討論解方;要進入現實場域中理解事件脈絡,更要進一步有所行動。
在探討農村老化、農地不農用等議題時,我們不斷反思:如果我們看不到這片土地未來的重要所在,那要怎麼鼓勵青年返鄉?當人們回來了,精神上、經濟上,各方面又該從何得到支持?倘若單純訴諸對鄉土、地方文史的情感依歸,這答案好像太浪漫了;讓土地不僅僅服膺於價格、農作不僅僅為工業市場服務,似乎更為根本。如何重拾土地價值、復甦在地產業,也讓「好好生活、好好吃飯」這件事有更多可能。
幸運地,原不相識的兩人在大學的「最後一哩路」上相會了……
在大學的最後一學期,我們修習了台大社會系開設的「社會經濟組織的創新與設計」,在陳東升老師的引領下,與同學們一起探討各式社會實踐的途徑。這門課期許我們串起大學所學,思考二、三十年後,臺灣會面臨什麼社會議題;當我們年值青壯時,會想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什麼對我們是重要的,並設計一個能解決該問題的社會經濟組織。
循此發想,前述馨妤和其農的種種提問,在這兒開始集結:土地、農業、城鄉、食物密不可分;資源耗竭、糧食危機、產銷斷裂、食品安全……等困境也交錯而生。當社會繞著現行的資本市場打轉,農食體系被扁平為交易關係,我們如何有所轉變、紓解食物商品化下的重重難題?嚴重的食物浪費便是我們回應的起始點,從受限於賣相的格外品出發,希望能與大家一同跳脫市場規格,在省思何謂好食物的同時,回過頭正視這體系不在乎生產過剩、又得因應種種匱乏的矛盾,而後一點一滴覺察形形色色的農產可能。
格外有意思結伴行
在課堂實作、造訪農友等對話中,讓我們深刻感受到土地、食物與人們應有的多元本質,以及認真以待下,所可能相互成就的培力關係。謝謝陳東升老師帶我們踏上這大學的「最後一哩路」,加上慕哲社會企業給我們的支持,以及一路上前輩們的嚮導,讓我們在畢業後繼續拾階而上,跟著腳踏的這塊土地,以社區的食物共享空間「有意思書廚」為基地,嘗試走出與土地合拍的生活。
若以土地為課本,各式探求及想望應該都是沒有標準答案的,無關乎外相、無關乎系級(無論是你我所就讀的系別或把蔬果區分為A、B、C級……的分等),正如自然原來的豐富面貌。期許經由「格外有意思」的實踐歷程,我們能重新細讀食物,讓你我為農食翻閱、創作不同的參考書,拓展更多土地的價值樣貌,並與勉力為農業書寫的農友一起,串連更多友善土地的社群。
(作者為「格外有意思」團隊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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