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店

by 吳噯豐

一家由四個原先不認識的家庭主婦,在社區裡合力經營的店-主婦聯盟生活消費合作社─新店「中正90取貨站」,已走過了將近三個年頭。

這得從現任合作社理事主席─陳來紅的煽風點火、號召群 雌,新店地區才有緣開設方便社員提貨的取貨站,談起。靠著來紅的人脈及號召力,取貨站的資金相當充裕,但在省錢及環保的考量下,取貨站盡是廢棄的課桌椅及 電扇,但在花布的包裹下,一切還是很完美的,還能將三分之二的股金還給股東。而留下經營取貨站的就是淑娥、明玉、麗文及我,四位站長。

有人說:「妳們四人可以順利的在一起工作,是因無利可 圖。」這倒有幾分道理。合作社的前身是「共同購買中心」,原是組班配送,班長為無給職,現在二者之間插進了取貨站。取貨站提供了便利性,但也增加了成本, 開站之初即衡量過要賺錢很難,但四個人各有揮灑專長的空間,值得一試。例如,淑娥原本就對食品興致濃郁,不論稱斤論兩、產品介紹,她都很厲害,人稱「天生 的生意囝」。

在取貨站工作,不但直接得到樂趣,更結識了來紅那些「生毛發角」的好朋友,以及常來取貨的社員們。而我原先即是蔬菜班班長,當然希望班員們既能方便提貨,物品的保存條件更佳,且能讓更多人有機會加以利用。

但我所圖的可不只這些,我希望我的小孩有更多人來愛和接觸,在時間的洗禮下,我在5歲女兒如湄身上看到了大夥的影子。例如,她向將摩托車停在取貨站出入口的阿姨抗議「不可亂停車」,這就是我所企求的。

在開站之初,我們就採分工方式,沒有階級之分。淑娥負責產品訂購,明玉負責開課,麗文負責招呼社員、聊天,而我負責帳務,各司所職,發揮所長。

上班時間則用輪班方式,目前每人平均上班三天,值得一提 的是,對學會計的我來說,設計表格、正確的讓現金和會計帳完成、點交簽名,本是我的職責;但在彼此熟識後,發現所設計的只是多此一舉。當彼此信任時,哪裡 需要這些內控動作?我們甚至將取貨站借給媽媽們上畫畫課,由玥珍班長負責鎖門即可。

我們四個站長不喜歡開會、辦活動、促銷,也不辦宣傳,甚 至連個招牌都沒有,只有一個告示牌-「非社員不得交易」。但因為舊班員的支持、產品本身的口碑,以及搭上公共電視為合作社宣傳的順風車,讓我們四個愛聊天 的主婦,一步一腳印的讓取貨站存活了下來。雖然營業額在所有取貨站中敬陪末座,但在站內工作的心情是愉悅的,成績也可自我滿足。

取貨站中也會有不順心的事發生。往往為社員預留了產品, 即便是斗大的字-「非預留勿取」,東西還是會不見了(被未預定的社員買走),雖然社員可以諒解,但就是讓我們納悶。而印象最深刻的是,曾有一位未曾謀面的 社員訂了保存期限僅有數天的豆腐,在連絡不到人的情況下,我將它賣了。這可糟了,這位新社員非常不諒解。雖然「顧客永遠是對的」,但對我們既是勞工也是老 闆的人來說,並不適用;既然要在此服務社員,只能一笑置之,自許是「人下人」了。心裡希望無緣的人不要再上門,結果靈驗了,真棒!

工作會帶給家人不便,但不便中卻也造就他們的成長。大女 兒如瀅(就讀小三)會照顧妹妹,在家完成功課。如湄雖然不想上中班,卻可以和媽媽分離,讓素華、岑璘、淑娥、麗文等阿姨們幫忙照顧。老公則更厲害了,只要 我當天工作而晚餐是水餃時,從內餡到烹煮他全一手包辦。有一回晚上八點半,媽媽從宜蘭打電話來,隨口問:「吃飽沒?」,答案竟是:「水餃太好吃了,我們還 在吃第二回合。」但一切的美好,前提是我一週工作二至三天,總計14小時喔!

在未開取貨站前,我是個家庭主婦,更早則在上班,當時我 會用PE2寫程式,用Lotus編報表,用Dbase處理資料。但離開了職場,時代變了,開取貨站讓我有動力,在小孩的學校用最少的錢和時間,學會了上 網、使用Excel及Word。現在所圖到的利,是開站前想不到的。

在這不景氣的年代,開一家店資金需求不多,要賺錢不簡 單,要虧錢也很難,因為有市場需求。在取貨站,人來人往,從陌生到熟識,從食品可以聊到教育,從你家走進我家。這樣的店有吸引人的地方,但也有隱憂。我們 都支薪,雖然很少,倒心甘情願,但大家都有家庭,無法承載過量的推廣或服務工作。到底合作社和取貨站要怎麼「合作」?我們正在探索中,答案可能數年後才會 知道。

倘若看倌妳目前不靠這份薪水過日子,對安全見客的食用品有興趣,喜歡和人群接觸,不介意勞動,那麼這個工作是個不錯的選擇。開取貨站對我來說,應驗老公最愛說的:「千金難買早知道」,是誰也沒料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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