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後

by 香枝

我最難忘的過年，是五味雜陳的那一回，當時，我是個二十六歲的新娘子，只知道乖乖不停地炒菜、泡茶、切水果，噢！女人嘛！總希望表現出是個好樣兒的、有教養的新媳婦，自己也會安心許多，這嘛，我想百分之百是傳統觀念在作祟。

由於尚未融入這麼個有大伯、小叔、大姑、小姑和妯娌的大家庭，躲在廚房裡，的確是個好門道。耳朵不斷傳來陣陣耍玩的大笑聲，以及輕鬆至極的聊天說地，實在羨煞我也，然而公婆也在場，我不方便太耍賴，只得順大夥兒的心意，熱情地招呼東、招呼西，一會兒大餐桌、一會兒大客廳的，忙得團團轉。

天晚了之後，大家歇息去了，我也上了三樓自個兒的小小家，猛地，鼻頭一酸，深深思念起娘家親愛的爸爸，居然大哭起來，嚇得新郎以為我被人欺負了，因為他的新婚妻子一臉的委屈，如同三歲娃兒般，淚珠抹也抹不停。其實啥事也沒有，只是感觸大不同，忽地發現自己在別人家裡鑽來忙去的，不曉得是否像個孤伶伶的童養媳咧！

當夜，我再次哭醒，想念著父親。結果先生被吵醒了，拍拍我的背，帶我下樓散步去，抬頭看天空，那天夜晚滿天的星星，終於安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