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v.s.生孩子的隨想

by 張裕平

最近有些想法在腦中不停的轉著……。

前幾天，例行的公式－月事來了，晚了幾天，從國中開始，就為著「她」擔心，遲些沒來便心慌不已，怕那兒出問題，怕是不懷孕了，呵呵，這想法是種恐 懼，並不可笑，因為每個女孩子，都擔心這個不安的環境待給她的恐懼。一天晚上，聽見廣播中，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生，打電話說著她成長過程中曾經遭遇到的 性侵害（不知這樣形容適當與否）經驗，字字句句中帶著不安的氣息，和我的經驗是一樣的。國中去電影院站著看電影，感覺到有人站在我後面，濕溼熱熱，怪怪 的，不懂、害怕，轉頭之際，人跑了，似懂非懂的我，嚇呆，拉著同學往廁所跑，好怕，怕什麼？每個女生的內心都一樣。

就如同那個callin的女孩一樣。上廁所擔心便盆不乾淨，坐公車椅子擔心不乾淨，游泳池游泳擔心種種，這可笑嗎？當我們這些似乎懂得如何才能懷孕的 人，聽到這些說法感到可笑時，為何不想想那種為恐懼圍繞的罪惡感，是她們該受的嗎？她們在這方面什麼都不懂，不是求知欲不強，不是她們笨，沒知識，而是這 個社會從未提供了解認識「性知識」的管道，更灌輸女孩子這方面的訊息是骯髒而噁心的。帶著不安與對自己身體的不了解，及社會存在種種危機，社會不去「消 滅」危機的來源，反而時時提醒「限制」女孩子要檢點，不要走暗巷，不要穿短裙，不要不正經……。

這社會不是一天到晚強調自由嗎？這自由到底是屬於誰的？大概是只屬於男人的吧！！乖乖的女孩只該乖乖的待在家裡，沒有行動自由，在諸多時間上與空間 上，她們的自由是不被容許的，因為壞人太多了！！但是，既然知道那些是壞人，該限制自由的對象應是侵犯別人的壞人吧！看看那些加害者的下場，不是逍遙法 外，就是沒多久又出來了。而看看受害者的下場，自責，自殺，未受害的女性，可能就是下一個被侵害的，更應時時提醒自己要小心，唉，真是個奇怪的世界。

有一天看一個第四台的節目，在探討小孩的安全問題，及憂心這個社會的亂象時，一個藝人說，這社會太亂了，以後我若有女兒，就要好好管教她，晚上不准亂 跑，不然我就打斷她的腿。Why？天哪，旁邊的人附和說，是啊，社會太亂，女孩更應矜持些。這也是為她們好，天下父母心嘛！！Jesus！真是為她好，應 從小教養自己的男孩，要懂得尊重女孩，不要去侵犯人家，不是嗎？

這個世界變的奇怪，不斷的製造壞人，還說在保護自己寶貝的女兒。我想，我這麼說並不過分，因為社會教育與家庭教育正是如此，「男人嘛，性慾較強，發洩 一下又何妨」、「男人嘛，應酬是應該的啊，風花雪月難免嘛」。這個社會認為晚上是性犯罪的淵藪，為什麼不乾脆規定晚上十點以後，男人一律不准外出，這樣， 我就可以走暗巷，也可以穿很短的裙子啦－只要我喜歡。

啊！話題扯遠了，女孩子每個月皆為月事所苦，現代人不是一切都要精算嘛，那這女人天生的特質，無論是生理上或是物質上，那成本是很高的，比當兵更苦 啊。每個月為期一個星期的不方便與疼痛，外加消耗材的購買，對女生而言，在人力資本運用上，是很不經濟的（更何況不只一個星期，月事來之前，肚子的脹痛與 身體的變化，對這個社會認定的「正經事－工作或課業」，是有十分大的影響的。這些時間若加總起來，嗯，算算看，從15歲至55歲，共40年，所以共有 480個月份，每個月算10天，共有4800天，這比當兵更長更久啊）。

怎麼說呢？從兩方面來看，首先，月月承擔這些，是為了能生小孩子，那好吧，男生的肚皮不能生，我們就「偉大而勉為其難的」擔任吧，但功利一點兒想，生小孩是這些不便與苦痛的報酬，所以，這懷胎十月生下來小孩肯定是我們最珍貴的寶貝，是個交融許多愛與等待與期盼的寶。

但是，當我發現，這個寶的孕育與誕生，將是別人家的小孩（容我講的如此露骨），那是種完全被剝削的感覺。我任受如此不便與疼痛，負擔許多社會成本與時 時要面臨社會存在的危機，最後是跟別人姓，不是我的小孩。呵呵，如果有人說，何必計較這麼多呢？你是她媽媽的事實不會變啊，那我會反問你，你又何必計較那 麼多呢，母親姓應是天經地義的，又何妨呢？我的期待與盼望，跟別人姓，叫著我親愛的父母「外」公與「外」婆，都是外面的人，這是什麼世界？何其殘忍，不人 道。明明是自家人，卻要叫成外人，那是種什麼滋味，啊，好似重重的被排斥在外。另一方面，搞了半天，原來生小孩這偉大的使命是為別家人繁衍後代，但是，實 際上卻得不到別家人的尊重，或說是這個人類社會的尊重。

這麼偉大的傳承任務，將女性死死的綁住，除了紮實的4800天之外，照顧責任更是一輩子栓的緊緊的。為了生小孩這等天職，相關的成本損失更是難以計 數，老闆如是說，「因為你有小孩，有家庭，所以只能從事這種工作啊－低薪，升遷不易」、「因為男人要養家，所以薪水比較高」，丈夫如是說，「反正你賺的錢 比我少，不如辭掉工作回家養孩子吧」！夫家長者說，「你要我們傳香火，做個賢良的乖媳婦」，生小孩這等神聖的事，在市場上不但沒有崇高的地位，反而成為不 被僱用的藉口，單身條款本末倒置，戕害了女性在職場上達成自我滿足的自主性，更喪失了維生的所得來源與尊嚴。

這樣怎麼算，怎麼不划算啊！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既然生孩子並不是那麼偉大，那乾脆所有的女人都不要生小孩，也可以免除每個月的不便與疼痛，追求更好 的生活與自我，及尊嚴。有人會說，這種事兒怎能說不要就不要，不可能嗎？！怎會不可能呢？這個科技發達的社會，哈哈，可以！！

不是嗎？！

當兵還有錢可以領，表示貢獻的肯定，但是，這一年365天約有120天的偉大任務，為什麼卻既未被重視也沒被肯定，這社會上無論是價值觀，制度設計， 勞動政策等等還隱含著鄙視的味道。若說，生孩子的天職是神聖的，豈可被商品化，那我想，愛國的情操應當事神聖的，怎是那一點兒錢能替代的呢。現在的男生不 愛當兵，對著爭取兩性平權的女性說，你們要平等竟應當先去當兵啊，那我希望當個兩年兵，撐過苦過就好了，生孩子，你們去生吧，跟著你們的姓，不是更理所當 然。

其實，我不是要否定生孩子這個本能，而是十分痛恨這個社會在生孩子上，在性上，對女性建構了太多的不平等與不尊重，說了半天，這些也只是不平等現象的九牛一毛，享受著許多優勢的男性們，想想你們週遭深愛人……媽媽，妻子；女朋友，女兒……。

這麼漠視與犧牲她們的福祉，忽略她們的感覺，真是愛他們的表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