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婆婆的姊妹情

by 阿米口述、阿水紀錄整理

沒想到親身經歷一場離婚女子的姊妹情，讓我更心疼媽媽當初一人獨自承擔婚暴的苦楚。

算命婆婆的卜卦攤位就在中山北路上。記得那天晚上天氣很好，那陣子卻因為心頭上有許多事糾纏在一起，想找個人聊一聊，理出個頭緒來。九點多從辦公室下 班後直接招了輛計程車直奔算命婆婆攤位，內心暗自忖度：「這麼晚了，依經驗，算命婆婆早已是大排長龍，插隊是不可能的，但開始拿號碼籤，非得到半夜二、三 點才能看得上……。」想著想著，計程車已停到算命婆婆攤位附近了。

「管他的，既來之，則安之。」倖步走到攤位前張望了一會兒，很意外地碰到了一個朋友帶著她的老媽媽一塊來卜卦，而且排在二、三號，聽到我的煩惱後，老媽媽主動讓出她的號碼。

很快地輪到我卜卦了。在卜卦前，那天突然心血來潮問起算命婆婆的近況：「最近好不好啊？」說完話，後頭冒出一個算命婆婆的熟客要求插隊，被算命婆婆拒絕；不料，算命婆婆話鋒一轉，對著我們兩個人談起她的事：

「我跟妳說，我先生認識了一個女人，要我讓她入門，我不肯，就打我，還把我趕出門。」說著說著，算命婆婆的臉上出現一絲絲哀愁的神情。「現在他和那女 的住在我家，害得我小孩也回不了家，我已經搬出來和孩子住。」那名熟客隨即安慰算命婆婆說：「妳經濟很獨立，自己又有本事，他的算命功力遠不如你，還打 你，太不應該！」算命婆婆語出無奈的說：「唉，我根本不傷心，只是感嘆，結婚廿年竟比不過認識廿天。」

「我可能會和他分開擺攤（算命攤），省得老是遇到他和那個女人」沒想到她話沒說完，我的身後突然有一名婦女高聲說：「妳出來開，我們支持妳。」這個時 候整個走廊下突然吵雜了起來，又有一個聲音：「那個家是靠妳，不是靠他……。」另有個聲音說：「不要受他欺負，我們都支持妳，別耽心！」感受現場姊妹客人 的溫情，算命婆婆神情恢復往常的平靜，笑笑說：「我一點也不擔心，那是他的損失，又不是我的問題。」

當我正思考著要去買一瓶飲料為算命婆婆打氣時，沒想到算命婆婆的桌上已陸陸續續送來了一朵小花、茶葉蛋、伯朗咖啡、蜜豆奶、小卡片（大多來自隔壁的 7-11)，有的人怕算命婆婆掉淚，小包面紙早已等在那兒，短短幾分鐘內，桌上堆滿了來自姊妹們的問候，當時那種溫暖又熱鬧的氣氛，令我內心激盪不已。

後來，聽朋友說：算命婆婆真的搬了出來，另立門戶開業。

一名已婚女性經歷婚姻風暴是何等的打擊，算命婆婆因為意外的接受許多姊姊妹妹盛情的支持與安慰，一路走來少了跌跌撞撞，多了鼓勵。這不禁讓我聯想到， 當初爸媽簽字離婚時，媽媽帶著才是國中生的我離家，獨自扶養我，怕沒面子而不敢告訴任何人，還要面臨二度就業的困難和被拒絕的打擊；我常想，當時若有姊妹 表示支持，或媽媽能找到人傾吐心事，則不致久久深陷離婚的悲慟中，無法自拔，想到這，我不禁更心疼起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