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接送

by Hsinpei

晨起地鐵，有早樹的芳香。凜冽寒冬裡，腳步聲顯得清脆俐落。地鐵裡的摩肩接踵，說明巴黎人使用地鐵的普遍性；背著可愛書包準備上學的小朋友們，一雙雙小小的手落在或是爸爸或是媽媽的手裡。

巴黎隨處可見小孩身影。屬於小朋友的童書店、玩具店、童裝店，隨處可見。根據今年春天法國國家人口研究所(INED)公布的一項統計，巴黎的出生率一直居於歐洲之冠。而大巴黎的出生率又是法國之最。巴黎報紙幽默指出「無論經濟危機不危機，已經沒有甚麼可以阻止法國人生孩子了」。

無論何時何地，傾聽耳朵，就可以聽到鄰座小朋友的童言童語，這真是一件不花錢就能買到的俏皮事。

回到車廂。或是準備去托兒所、幼稚園，或是看來準備上小學低年級的小朋友們，背著漂亮粉色書包抓著車廂手扶桿，由父母接送坐地鐵。下車時，年輕夫妻互相法式臉頰親吻道別，有意思的是，無論先下車的是爸爸或是媽媽，門開、門關，小朋友的纖纖手多半繼續落在父親手裡。

我慢慢發現，「送小朋友上學」，在巴黎多半歸屬於父職的事。一身帥不嚨咚的父親，背著公事包，一手抱著奶大的娃兒，手裡牽著另一位小朋友，成為晨起街頭獨特的景象。

巴黎的年輕男士不那麼陽剛，更向中性靠攏，從這樣的小細節，或可看出端倪。一個性別刻板的社會，不只對於女性是一種壓力，對於男性又何嘗不是說不出的壓抑呢。向中性靠攏一點，生命樣式的想像就跑出來多一點。男性更「女性化」一點，多元性別就一起輕鬆一點。

陽光輕曬在小朋友和爸爸的臉龐上，腳步聲叮叮噹噹，或有那來不及的就一起小跑步向前。我相信小孩長大後，記憶裡的父親一定會有一雙牽著他們坐地鐵、抱起他們趕路的手，還有耳朵秘密的石板路上腳步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