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我這麼走一遭
by 女兒
有次我媽腳扭傷,她說不方便煮飯、做家事,弟弟和爸爸,甚至弟弟那個寄住多年的女朋友也不幫忙,於是我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回娘家幫媽媽。我那時的想法是弄給媽媽和爸爸吃就好了,弟弟和他女朋友要自理(那位女朋友就是我弟現在的老婆),但我弟說「順便」,當時我父母也沒出聲,所以我就負起了媽媽平常做的家事。我盡力將家事處理好,媽說有我做家事她最滿意。
這一趙回娘家,我父母又起了爭執,這次我媽哭得很傷心,我不知有多大的忿怒,我累積了長期以來爸爸對媽媽的言語暴力的忿怒,拿起鍋鏟直接敲上我爸的頭,他很錯愕也很生氣,馬上還擊,痛扁我好幾拳,拳頭落在我的臉上,我也不怕,我已經豁出去了!鍋鏟都彎了,我那時心裡想:「可惡!這男人太可惡了!欺負我媽,把女人當做什麼啊!我要跟你拚了!我要讓你知道你有多討人厭!」雖然在娘家起了這麼大的波瀾,但為了我媽,為了要讓爸爸知道我「不怕你」、我「沒有錯」,我沒有包袱收一收就離開,還在娘家多停留了三天。哈!感謝爸不恨我,他沒再提過這件事。
把握在娘家時間,真心回饋
那時因為孩子還沒上小學,假日我幾乎會回娘家幫忙打掃,但我還有自己家要顧,所以我會計畫回娘家要先打掃哪裏,以及要打掃的範圍。我沒結婚前就會幫忙打掃,只是婚後持續下去,並且回饋的心更重、更賣力。他們不知道,我是如此的真心,我把握在娘家的時間,一直做,拚命做,因為我愛他們,我連倉庫都重新整理,直到我的娘家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我才安心離開。他們不知道,因為我太賣力了,我的手指會痛痛麻麻抖抖的,不是我在討人情,我從沒說過。
記得某一個下午,那時我媽幫我看著孩子,這是說好的,不然我不方便打掃。我一樓打掃完正要下樓梯打掃地下室時,她對我說:「其實打掃很容易,什麼都不用想就一直做就好了,顧小孩比較累。」蛤!怎麼這樣?
姐姐結婚後也是回娘家打掃,直到我結婚她才停止,換我接手。姐姐每個月都有拿二萬多元孝敬媽媽,而且給了好多年,直到近年她三個孩子花費大,才沒給。我以前有工作,一定拿一萬五千元給媽媽,有時我省了些就會多拿一、兩仟。我結婚後當家庭主婦,沒收入但有零用錢,我也是每個月給媽媽二仟、三仟、五仟不等。娘家缺什麼,媽媽缺什麼,我和姐姐會盡力做到。
我弟是做推拿的,某次我的肩頸很緊,請弟弟幫我鬆一下筋。弟弟幫我推拿完後拿了一大疊酸痛貼布給我,我跟弟弟說給太多了,弟弟笑著說沒關係,大姐都拿一箱走。結果弟弟才語畢,站在一旁的媽媽便跟弟弟使了個眼色,然後背著我不知跟弟弟講什麼,那時我的感覺很差,好像我是外人,當下我臉色就變沉了,面對我的弟弟見狀馬上說:「媽,妳幹麻這樣!」之後我沒說什麼,就回自己家了。其實現在娘家裡的電視機、洗衣機、冰箱、烘衣機、烘碗機…… 乃至於浴室置物的所有不锈鋼架都是我買的,我不知道為何會惹來這樣的對待?
弟弟和媽媽常會在我和爸爸耳邊說姐姐愛幻想,喜歡說誇大不實的話,而且弟弟和媽媽會跟我說,姐姐回娘家最喜歡拿爸爸收藏的東西,爸爸不想給姐姐就硬要。可是東西是爸爸的,要給誰是爸爸的事啊!
女兒無身分,附屬於女婿?
弟弟和媽媽對我先生非常客氣友好,即使我向他們訴苦說我先生對我太自私,但他們只會說我先生已經算不錯了,我該知足惜福。他們說對我先生好全是為了我著想,當時我覺得這說法怪怪的,但我說不上來,只知道媽媽說什麼話好像會附和我先生,然後眼睛會看一下,看一下我先生的反應。還有,媽媽送來我家的東西,她總是寫上我先生的名字,以前我跟媽媽反應過,我告訴媽媽,如果是要給我的東西就寫上我的名字,只要註明幾號幾樓還有收件人姓名,如此管理員就知道了,但媽媽還是寫我先生的名字。
最近爸爸心臟出了問題,裝了二根支架,媽媽催促爸爸立下遺囑,那時媽媽催促我和姐姐趕緊動作,將身分證傳真給律師,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我沒問,媽媽說是為女兒好、要給女兒好處,可是我的想法是,如果是公平分產的話,根本不需要立遺囑呀!我認為爸爸的觀念是重男輕女的,但他倒是維護了女兒,雖然和弟弟得到的相較起來差很多,但我和姐姐都感受到他的心意,這就足夠了。
爸爸擔心日後兩個女兒婚姻出狀況,所以保留了自己名下的房子讓女兒有個後盾,不過媽媽和弟弟背後卻跟我和姐姐說,這房子日後媽媽要收租用,要我和姐姐別忘記。
至於媽媽根本一面倒地把自己現有的財產都給了弟弟,媽媽說若以後她往生,若保險公司有理賠,那就先扣除喪葬費用,剩餘的我們三個孩子再分。
女兒的權利義務在哪?
媽媽對我和姐姐說,以後媽媽娘家的祭祀都交由弟弟負責(我媽媽的娘家只剩下我媽一個人),所以她將她的房子給了弟弟。但過沒多久剛好是阿姨的祭祀,媽媽對我說:「她是妳們的親阿姨,如果妳們沒有出席也說不過去。」雖然跟阿姨不熟,但我和姐姐都出席了,因為如果不去,媽媽會說我們是因為錢在計較,說我們現實。看來下次碰到外公、外婆的祭日時,媽媽同樣的話是不是會再說一遍,我和姐姐能免除嗎?
媽媽有這樣的做法令我衝擊很大,我一直以為女人是站在女人這邊的,尤其她是我的媽媽,我一直以為她受過了苦,她不可能再讓她的女兒們面對同樣的處境。長期以來,媽媽也是這樣對我和姐姐說的,她說她是公平的,每個孩子都是她的心頭肉,但當我為自己發聲時,沒想到媽媽就像打地鼠遊戲機一樣,一一地把我的話重重的壓下去,從那時開始,我重新認識了這個是我媽的女人,然後我告訴自己,離開她我會更好,我也不再想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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