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念─多寵一下你的媽媽吧！

by 阿芳

聊天中，一個現離家在外工作的朋友說：「之前住在家太久了，媽媽天天看得到我，現在就常常打電話叫我要回家，真是把媽媽寵壞了……」

說的人玩笑地輕鬆帶過，聽到我耳裡，卻不斷再出現！

我忍不住回想，媽媽在世時，我也是這樣想的嗎？

也曾離家工作多年，記得每次要回家前，都是跟朋友說：「要回家給媽媽看，所以要多吃點、要穿漂亮點，她才不會擔心。」

我的媽媽，是一個十分害羞內歛的女人，用她做得到的方式 愛著孩子，卻又不願成為孩子的負擔。記憶中，都是我打電話回家時她才會問：「你最近有要回來嗎？不要太累了。」雖然她知道我祗要走幾步路、什麼也買得到， 但她會在電話裡說：「你中秋節沒空回來，我寄月餅和葡萄給你吃好嗎？（我愛吃葡萄，離家久了，想吃葡萄代表的是想家）」，可是媽媽幾乎不曾直接要求我何時 回家過。甚至到連生病要開刀，都怕擔擱我的工作而不通知我。媽媽，就是這麼一個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善良女人。

我好想說：「如果可以再看到媽媽，握一下她的手、抱一下她，該多好呢？」那種思念和嚮往，真的不是我以前所想像得到的。

年輕時，總以為「媽媽是那個永遠會在那裡的人」，媽媽身 體不好，也以為「都會好起來的，因為她是媽媽」。從小看到同學必須隨身帶鑰匙才能進家門，我卻一路到上大學才因自己出入的時間不定，而需要帶家裡大門的鑰 匙，因為媽媽都會在啊！當在外打拼多年，心身俱疲地回到家時，不管周圍人們替我緊張，幹嘛放棄那麼好的工作、不工作怎麼可以……媽媽輕描淡寫地說：「我知 道你累了，你想休息多久都沒關係，媽媽養你沒問題。」在那時，真的是媽媽無條件的信任與支持，讓我安安心心地休晃了好一陣子，才又再出發的。

今早開車時，聽到一則廣告，兒子跟媽媽說：「媽，你已經 提醒我9次了，越洋電話很貴的。」我一下被拉到跟媽媽對話的記憶，記得我也會跟媽媽說，「媽，同樣的話說一次就好，我有聽到了」，然後我可愛的媽媽就會很 害羞地說：「人老了，忘記自己有說過，你不要笑我。」然後，可能隔天，她又再說了一次同樣的話。知道嗎？現在聽不到媽媽的重覆嘮叨了，我好像才真的懂了， 「那是怎麼樣的一種媽媽的心情」，也才體會到人們說的：有媽媽唸你，是一種幸福！

我親愛的媽媽，已經離開我們快三年了，剛開始，我真的不 太敢想起她，因為眼睛會出汗，這一年來，才敢放開讓自己隨時思念她。以前媽媽總說要「看家」，所以不方便去那去那，我們子女還常笑她：房子又不會被搬走， 幹嘛看？今天，突然有點懂了：家和媽媽是一體的，媽媽的身心是擴大跟那個房子綁在一起的，守護那個家是她的心願，也是她認為的責任，那才是她所謂的「看 家」，有媽媽在的家，是真的不一樣的。

會這麼容易掉進對媽媽的思念，也是因為，生活裡有太多媽 媽的痕跡了，什麼日子要吃什麼？什麼菜要怎麼煮？什麼時候要說什麼話？許多幾乎已是反射性的事物，原來都有媽媽的痕跡。就是這麼多的自然與理所當然，會讓 我們忘了，「你會長大，父母會變老」，你以為他們會一直在家的，所以也忘了去珍惜每一次相聚的機會。

雖然我知道，當朋友說：媽媽被寵壞時，透發出來的是有幾分被關愛的得意及和媽媽的親密。卻不經意地勾動了我的思念，不知他是否有聽到我心裡不斷地在說：「親愛的朋友，如果對你不太困難，就在你還有機會時，多寵一下你的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