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年華

by 李念蒨

看那二八年華的青春，有著成熟女性的嫵媚，純稚的臉龐，言談間卻帶著不為人知的滄桑。幾次與少女會談中，感受到個人經驗與年紀不成正比；每個人面對不同的童年、成長背景、與人際經驗，有著截然不同的心路印痕。

記憶中自己16歲的那年，是個無憂無慮，只懂得上學的學生；面對未來的生命，充滿著憧憬。她，小姍（匿名），曾經在8歲受到表哥的性侵害，在14歲被想追求自己的男友下迷藥強暴，從此以後他就開始了他口裡所說的「英勇生涯」；小姍開始嗑藥麻痺自卑的心情，到PUB跳舞以追求自我肯定，蹺家因為不敢告訴父母自己的事件，遠離學校總覺得自己與他人都不同，總有滿肚子的忿怒和心中的委屈；後來跟遊街的姊妹淘一起去打架，以發洩心中的鬱卒；16歲那一年，因中輟不得不的情況下轉介來接受心理諮商，這使他有機會正視生命的創傷。

會談室內的交流，像似與個案一起拆「內在」禮物的過程，有興奮、有驚險、有緊張、有悲傷。當禮物拆到有創意、快樂的時光，內心充滿著無比的興奮：透過會談，發現小姍原本成績很好，因受表哥性侵害，她認為要用課業來彌補失落的貞節，以表現自己的能力與成就；她在畫圖方面，很有藝術家的氣息，能將所要畫的東西，表現的栩栩如生；自從發現了她生命中的長處後，小姍表示了自己幾乎忘了自己原來「好」的一面，讓負面眼光充滿自己；在他的眼淚中，我看到了希望的喜悅。當禮物拆到內在敏感、脆弱、創傷的部分，心中悲憫的漣漪波動不已：發現小姍原本單純的心靈，因著不懂如何面對強暴事件，內心的罪惡感、自責，和對加害者的憤怒無法發洩，開始自暴自棄，造成了兩年的混亂生活的情形，內心感到心疼與不捨；在小姍勇敢地面對強暴事件的前後，他從害怕恐懼憤怒下走出來，決定不讓這樣的事件繼續影響或絆倒自己。當面對跨越驚險的黑暗，就看到生命的曙光：發現她從不知道怎樣面對生命中的困難，與逃避面對真實情緒，到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價值，與生命的可貴時，發出對生命的讚嘆與欣賞。

在談笑、流淚間，看見內在孩子的勇敢與堅忍，心中的尊敬便油然而生。從小姍的生命故事與改變，看見只要多給她們一些機會，不只從「外貌」看她們，而從內心相信與疼惜，且願意發掘她們的潛能，則每個生命都有無限的可能。

每聽一個生命的故事，就像似新收藏了一個寶物，不僅開闊了自己的視野，也從少女的故事學到不少寶貴的生命課程。不知道你看到了自己二八年華的模樣嗎？或許你也有個不凡的十六歲，或許你的經驗與小姍相似，或許你的生活很平順……不論是什麼，我相信只要看到一個生命的真實面，生命就像似迎接新生兒般，有新的成長與轉機；每個人都有豐富的潛能，及無限的可能。

（本文作者為勵馨基金會蒲公英治療中心諮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