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某個深夜

by 李貴燕口述、Emily整理

去年（2005）八月的一則新聞「名醫遲到起訴害婦產癱兒」，讓我憶起了30年前老大出生那一天，同樣的狀況也曾發生在我身上。

1976年的這一年，以一顆喜悅的心來迎接一個新生命，我和先生住在台北，懷孕期間，害喜不斷，先生當時忙於工作與學業，而擔心自己無法全心地照料我，我們商量後，婆家人多，可互相照料，我也有伴，讓我決定回到宜蘭婆家待產。

破水及陣痛的那一刻，先生剛好還在台北準備他的碩士論文，而是由公公和婆婆趕緊陪我到羅東聖母醫院去，我帶著不安和緊張的心情進去產房。

當時已是深夜了，那天已接生十多個新生兒的醫生診斷我的症狀之後，認為我離分娩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已疲累的他告訴護士：「我去休息一下，這位產婦就交給妳先照顧了。」護士不時地在觀察我；當我五指全開時，她跑到醫生休息室去告知醫生：「X醫生，那位產婦可以準備接生了」；醫生卻回答護士說：「時間還很多，再讓我瞇一會。」護士又走回我身邊，繼續觀察，過一會兒，當她看到胎兒的頭已經快出來了，趕緊通知醫生，此時醫生還是在半夢半醒間，不理會護士對他所說的。

直到醫生完全清醒後，準備幫我接生時，才發覺大事不妙，胎兒有難產的跡象，開始顯得慌亂起來，趕緊請護士拿種儀器來吸胎兒的頭部，連續吸了三次才將我的女兒吸出來。此時，醫生告知我，我才知道我那才剛出世的女兒腦部已經缺氧，會造成腦部一些神經受到嚴重的傷害，罹患腦性痲痺的可能性很大。

雖然，女兒罹患腦性痲痺的事實，當時對我打擊非常大，但這也可能是命運吧，有時常想，在那個年代，城市與鄉下的醫療技術與水準是有差距的，若當初是選擇留在台北生產，可能就不會有遺憾的事情發生了。當我生老二時，我選擇在台大醫院生產，心裡卻對生產方式的選擇很猶豫，若選擇自然生產，會不會再有憾事發生，生上一胎我已經嚇壞了，於是就以剖腹產下我們家老二。在看到大女兒從出生後到現在持續不斷地復健，現在的她猶如正常人般行動自如，也能獨立又找到在外商銀行的工作，我心裡也安慰許多。

前些日子，女兒朋友的朋友也因生產過程難產而生下一個同樣是罹患腦性痲痺的小女嬰，這位媽媽也對於面對一個身障女兒的撫養灰心無助，於是女兒的朋友拜託我們為她打氣加油。大家聊一聊才知道，彼此的遭遇類似，又是一樁醫療人員在生產過程所致的疏失。

唉！為何這樣類似的事件不斷地發生，我們醫療人員的醫德何在呢？你們的疏失，是活生生地、殘酷地對待剛來到這世界的一個小生命以及他們的父母，你們忍心嗎？

除了新聞媒體所揭發出來的婦女在生產時所致的醫療疏失與糾紛外，不知還有多少姐妹也面臨到同樣的事情；每每聽到這樣的憾事，我都能感同身受。女兒和我都希望能以過來人的經驗，去幫助這些姐妹，為她們打氣與加油！希望她們不要灰心，勇敢面對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