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許生產的美麗新境界

by 許瑀仙

孕育許多個日子，滿心期盼的等待，生產是一個美妙的過程，還是一個痛苦的撕裂？

我曾被綁在那裡，只為一捲記錄著我承受痛楚的長紙條。在待產室裡，我無奈地任不同的人擺弄著，讓他們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探測孩子的出路，卻又動彈不得，嘗著最沒隱私的折磨。面對那隻拉扯著我的陣痛怪獸，我孤獨地面對。在同一個空間，此起彼落的呻吟聲，彷彿是我因為無法解脫而吶喊的呼應。我的感覺是真實的，然而我看到的是應守護著我的天使那不耐的厭煩，和親人低頭的歉意。不情願地，答應了我側身的請求，天使損失的不過是一小段空白的紙條，我卻終於找到了喘息過後，可以再出發的起點。

從待產床在產檯上，我彷彿是要翻越山谷才能達陣的選手。我已經無力去理會一旁觀戰的實習生，反正損失的隱私已經無可計數，我只是一個為他們上演真實戲碼的狼狽者。產房裡，冷冽的空氣掏著我呼吸裡的溫暖，冰冷的點滴滲入我的體內，我無法控制地顫抖，然而你的那句話：「有這麼冷嗎？」才是瓦解我的那一擊。所幸在產檯上的時刻變得容易，我的先生扶著我的肩膀，掌心的溫暖再次支持了我。但是，匆匆忙忙地，孩子被拉出來了，孩子沾水般地到我身上又離開了我。先生接著被趕出了產房，又剩我一個空洞地望著慘白的天花板，無言……

已經好多年了，我依舊忘不了，那無情的，冷默的，嘲諷的空間。那個空間和我低著眼磨著圓的肚子，以及偎著我暖著我的嬰孩，始終畫不成一條連結線。

曾在一本書上，我看見了不同的生產方式，章節還未到段落，我卻已經忍不住讓淚水打溼我的臉頰。孩子經過身邊，看見我的淚水，迷惑地問我怎麼了？我輕輕地搖搖頭，心裡卻想著，因為我知道母乳對孩子最好，剛起步的母嬰親善讓我有機會努力奮鬥著，如今哺乳對我而言，已然成為一朵盛開的花。然而因為對生產的無知，我卻沒能為自己的生產做點什麼，我不禁感到愧對自己。

如果，現在的我回到過去，我一定要好好地去追求我所需要的生產方式，我相信生產不應只是痛苦、無奈、委曲和缺乏隱私的，而是一個自然，溫暖，支持，期待新生命的過程。

希望，還沒生產的女人們，都有機會去了解，生產可以是件美麗的事。不管是在自己的房裡，或是喜歡的地方，還是擁有更多安全後盾的醫院，都能使每一位母親可以興奮地分享給孩子的生產回憶。

需求能創造改變的動力，當母親們想過自己要什麼樣的生產模式，需求愈來愈多了，或許生產將不再是刺骨難行的寒冬，而是綻放花朵的春天。

（本文經作者授權，為台灣生產改革聯盟「二十一世紀台灣媽媽的生產夢想」徵文比賽優選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