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佛斯／離婚SOP沒說的事～如何開口跟父母說
by 迪佛斯
離婚，雖然是一種關係的結束，但又跟其他關係的結束很不同。畢竟這是一個法律認可的關係，從子女監護、財產債務分配，以至更換身分證、保險利益關係人等等。很多外在的事情，上網隨便GOOGLE一下都可以查到很多教學、SOP、懶人包。但是，有一件事是任何教學都未必能適用的，那就是如何跟自己的父母交代。
以自立拉開跟家人的距離
從上大學之後，離家至今已18年。我跟家人的關係也漸漸變得疏遠，就連結婚也沒有擺宴，雙方家長也從來沒有見面過。離家自立一直是我的希望，期許能以不依賴家裡的方式去闖盪自己的人生。雖然如此，離婚一事還是得跟家人說明。
老實說，跟父母告知自己離婚的事，比起處理其他與離婚相關的事都來得焦慮很多。也許，為人子女者都太熟悉和了解父母對我們的期待或想法，再加上我好勝的性格，總覺得站在父母面前，隨時都得撐出一個不用被擔心的「成功」硬殼。然而，這段關係的結束，讓我覺得猶如自己的人生失敗。在父母面前，我的心裡有一種不服，覺得被爸爸算中了我們的關係終會走上結束一途，而我好像如何努力都無法證明自己是能獨立成長的。
其實我的人生到目前為止，應該沒有比離婚更糟的事了吧，而父母也不能改變我和前夫的關係，與其一直欺瞞他們，倒不如乾脆一次說清楚，終結自己的焦慮。於是，我選擇農曆年前跟他們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通電話，心態一秒改變
我寫給家裡長達11頁，共5千多字的家書。14年來，我都靠著手寫書信跟不會電腦的爸爸保持聯絡，他每每都簡短回應，主要都是請我不要擔心家裡。不過，這封信應該是我有史以來最詳細分享自己生活的家書。信裡談了我們離婚的原因，離婚後我的生活以及未來規劃等等。寄出信後，我坐在家裡反思，洋洋幾千字，我想說的是什麼？是要請他們多關心我，還是不要關心我？
信寄出去後，我有打電話回家。媽媽接起電話後即把電話筒交給爸爸。幾句寒暄後，爸爸立即進入主題：「你寄來的信，我和你媽反覆看了很多遍，你媽每天晚上都在哭，我就還好。」正當我覺得感動之際，爸爸話鋒一轉：「其實發生這樣的事，你也是有錯的。」聽到「我有錯」一句後，我的理智線立時斷掉。我說：「你說什麼？雖然關係是兩個人的事，你的女兒現在也算是『被離婚』，你一定要現在就說我有錯嗎？」爸爸繼續他的堅持：「你就是這樣的人，別人說你一句意見都不行。」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一邊生氣一邊哭，覺得很委屈。但那時候，我突然覺得要把氣氛扭轉過來，於是我跟爸爸說：「對啊，因為我是你的女兒啊，我的性格就如你一樣倔強啊。」「對啊，我在外面是不會聽別人的，要不然怎麼能在職場站穩啊……」然後爸爸就開始說他在職場上的豐功偉績。
離婚，只是個經歷
故事到這裡還沒完。
爸爸在電話裡講不過我，於是便寫了二封幾乎一模一樣的信給我。他除了繼續在信裡說「我有錯」外，還附上一堆玄學理論來論證我和前夫的關係從一開始他就不看好，我們注定就是會走到結束云云，希望「我這回一定要聽話」。我看著信，覺得婚姻關係竟然淪落至「聽話」？真的太可笑了。但過了不久後，我便從一開始的大笑，變成流淚。雖然，以玄學凌駕二人實際關係看來很可笑，但我突然發現這一個男人作為父親，以他能力可及的範圍來了解他的女兒和她所面對的生活，中間充滿了疼惜、婉惜，也內含很多他的無力感——一種未能守護孩子，只好希望窺探未來來作出保護。這儼然不是我能接受的方式，但的確是我爸表達愛的一種方式。
過了一段時間後，我回了一封信給爸爸：「我雖然離婚了，但我永遠都是你們的女兒，我希望我得到的不是責難，而是你們的接納，你們打從心裡可以感到驕傲的女兒。」這回，我爸沒有回信，我媽卻回信了：「我一直都相信你和弟弟，你們都是我最值得驕傲的孩子。」
或許，這就是家人的牽絆，讓我那麼難說出自己心裡的話和需求。然而，一旦我們打開這扇窗，愛就會源源不絕的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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