滷蛋妹慘烈誕生記

by 黑市夫人

2005年4月9日上午9:00到產房報到,歷經16小時的催生,因為滷蛋妹的頭角度不對,無法有效頂開產道,致使產道只開到5公分就停滯,醫生最後要我剖腹,直到凌晨才把滷蛋妹給生下來。46cm、2518gm的滷蛋妹讓我歷經的慘烈生產經驗。

悲慘遭遇接踵而至

4月9日凌晨2點多,連著第二天的落紅,伴隨著一點陣痛,起床在客廳裡走來走去,還吃了一個麵包及一碗泡麵,老媽起來見狀便要我盡量走動有助生產,不過直到天亮陣痛似乎沒有增加的跡象,於是我又去睡了個回籠覺。直到八點多,姐姐要我趕緊去醫院,我才起床洗頭洗澡,準備去醫院。

10點左右到達產房,拿著醫生給的條子,護士小姐收留了我,內診依然只開一公分,接著剃毛,、灌腸、換住院衣物,辦了住院手續,便被要求躺在待產室床上,接上胎兒監視器,打上點滴,我的生產過程正式開始。

快11點的時候,醫生來塞了第一次的催生藥,同時預告可能得到隔天才會生,這時的我還不覺得痛,於是一邊看著電視,一邊跟妹妹聊天,中午還吃掉一個燒臘便當。

下午2點多,內診開了兩公分多,情況不錯,醫生又來塞第二次藥,3點多以後,陣痛開始密集到三、四分鐘痛一次,開始戴上氧氣罩幫助換氣,這時的我已經開始痛到嘶牙裂嘴,眼看旁邊待產的一個一個進了產房,而我不知還得痛多久,就跟老媽商量打無痛針,簽了同意書。好不容易等到麻醉醫師來,心想就快解脫了,沒想到一切就緒準備下針時,醫師摸完我的脊椎說:「小姐,因為你背後水腫得太嚴重,找不到下針的地方,為了避免危險,不能施打。」

天哪!我簡直絕望到極點,為什麼會是我,我不要啦!嗚嗚嗚……這是第一件悲慘的遭遇。

隨著陣痛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密集,兩手死命抓著病床把手的機率也越來越高,既然無法打無痛針,只好要求護士每四個小時幫我打止痛針。

開3公分後,醫生又來塞了一次藥,並安慰我應該午夜就可以生了,可是這時嘛才傍晚5、6點而已。

到了晚上9點多,終於開到五公分了,可是內診也越來越痛(那表示他們得伸更多的手指進產道)醫生也不時出現給我打氣,這時的我似乎已經痛到失去理智,妹妹看我痛,好心幫我按摩,我只能對她叫說:「你不要碰我!」姐姐一直要我會痛就叫出來,我也只能回她:「你不要吵啦!」

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我一直期待的午夜終於到來,可是產道卻一直未能進一步開啟,醫生一直納悶為何會如此,於是推了台超音波來照肚子,原來baby的頭角度不對,一般正常胎位都是雙腳彎曲在胸口,然後眼睛是看著膝蓋以後腦勺頂著產道;而我的baby是仰著頭,以額頭頂著產道,所以他一直無法卡進骨盆腔,進而有效地頂開產道,只能隨著陣痛在肚裡上上下下。

悲慘的事不只如此。在醫生要我採左側躺以調整baby姿勢,但一直無效之後,他試圖用手指伸進產道希望能調整baby的頭,可是痛得半死之後,baby的頭依然未見轉向。醫生除了說要繼續觀察之外,也預告有可能無法自然產。

痛了10幾個小時之後,這番話簡直是五雷轟頂,無論如何是不能再受開刀之痛的,於是不管再怎麼痛,我也只能堅持側躺,希望最後關頭baby能把頭低下來順利產出。

4月10日凌晨1點多,極度疲倦的我根本無法張開眼睛,朦朧中聽到醫生的聲音,他強烈建議我要立刻剖腹,媽跟姐還在遲疑時,我就跟醫生說:「好吧,就剖腹吧。」醫生便吩咐護士趕緊去準備,沒過多久,病床開始往手術室移動,可是卻在手術室的隔壁停了下來,我就這樣在那裡多哀號了半小時,最後才進了手術室,在不停喊冷跟全身強烈顫抖中失去意識……

後來才知道要進手術室的前一刻,急診室送來一群因械鬥而砍得亂七八糟的青少年,手術室裡的人手被調去開急診刀,於是我被迫又多痛了半個多小時。

Oh! My god! 為什麼又是我?

等稍有意識時,我已經出了手術室,看到姐在旁邊,我不由得放聲大哭了起來,姐安慰我:沒事了,baby跟你都平安就好。朦朧中感覺有好幾個人用拳頭死命在按摩我的肚子,同時還在下體疏通什麼似的,雖然很不舒服,可是根本沒力氣說話,只覺得下面一直有溫暖的液體泊泊地流出,我跟姐說:「有東西流出來了……」、姐說:「你在流血……」然後聽到護士說:「我們可以用的方法都試過了,可是依然無法止血,現在只能趕緊按摩讓子宮收縮自行止血。」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被推到病房沉沉地睡去。

後來才知道,因為產程遲滯,子宮到最後過於疲乏,以致產後收縮不良造成大出血,而baby也因為活動力不足一出生就進保溫箱。

手術時因為背後水腫無法使用半身麻醉,改以插管全身麻醉的方式剖腹,所以我沒能在baby一出生時就抱她。手術完當天可以說都是昏昏沉沉的,因為無法下床,所以只能聽家人描述baby的長相及情況,然後對照著照片來想像,邊想邊捨不得地掉眼淚。而喉嚨因為插管的緣故,到現在講話都還會分岔,甚至在術後第一天因不舒服咳嗽,讓我傷口爆痛到以為要裂開!不過還好,一切算是有驚無險,平安渡過了。

第二天,拔掉了點滴及尿管,坐著輪椅,我終於見到了自己的baby。在保溫箱裡的她,粉粉嫩嫩的,長長的手跟腳不停舞動著,原來就是妳啊!陪著我又喜又悲了十個月,讓我痛不欲生了10幾個小時,最後還挨一刀的小傢伙,對她說著:「妹妹,媽咪在這裡喔,妳要加油!過幾天媽咪就帶你回家喔。」第一次自稱媽咪,感覺真的很奇妙……

Anita現在已經一歲多了,頭髮開始變捲,膚色也開始變深,每次她看我的眼神,都讓我覺得我是強烈被需要著的,從今以後有個小麻煩得依賴我了。

算命先生說她是男孩命,個性好強獨立,南征北討都不成問題,我已經開始憂傷,等她長大得離開我們了,我能不能承受那不捨與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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