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一起通過生存考驗

by 米粒娘

千呼萬喚始出來

小米粒的預產期是10月31日。

我在10月中之後，就不斷有人問我：「還沒生呀？」連醫生都禁不住說：「夠大了夠大了，媽媽和小孩都夠大了，該生了！」我則偷偷跟肚裏的小米粒說：「等媽咪工作交接完，再帶你去散步，你再找個喜歡的時間出來哦！」某天晚上，米粒的爹接到米粒爺爺的電話，劈頭就說：「我有夢到啦，嬰仔11月2日會來。」我們相視笑笑，並不當一回事。

11月1日晚上產檢，我們一如往常開開心心地去醫院照超音波，醫生又老調重彈，說小米粒長太大，該出來了，希望我可以催生。我才捨不得呢，我覺得小米粒有他自己想出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性命攸關，實在用不著幫他決定要啥時出來的。

後來做了內診，醫生對著一點要生的感覺都沒有的我說：「開半指了！」接著又鼓吹我們可以就直接催生了。我們依舊是拒絕了催生的提議，倒是「開半指」的訊息讓我們倆開始有點真實感了，奔回家從凌亂的家中整出「生產小包包」。

一件一家三口共同完成的大事

11月2日一早，我有點破水，在沒有任何不適的狀況下，到了醫院。一開始還和米粒的爹手牽手在醫院手來走去，直到開始陣痛，我不舒服地躺在待產室，米粒爹則把之前張羅的mp3 player、喇叭拿出來，播放著平時我很愛聽的一些音樂。

後來實在痛到受不了，平時美妙的音樂變成了雜音；之前溫柔的護士，每次來內診時我都不舒服到要叫她別碰我；我感覺自己愈來愈虛弱，卻一點東西都吃不下。米粒爹就在我的床邊握著我的手，擔心又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後來，他跟護士拿來了一張紙，上面寫著陣痛時的呼吸方法。他照著上面練了一下，便開始帶著我呼吸，我認真的、全心全意的跟著他做，感覺自己好一點點了，不再完全被疼痛駕馭。我在陣痛與陣痛間的1、2分鐘因為太累睡去，又隨即被痛醒。在這「陣痛–睡去–痛醒」的循環中感覺自己的痛愈來愈劇烈，我只要一睜開眼看見米粒爹在旁邊握著我的手、帶著我呼吸，心就安了許多。

陣痛的時候，我也想起曾經在書上看過，生產過程對於腹中的胎兒是一場生存的考驗，我在每次痛到要昏過去間的短暫清醒時間，會摸著肚子心疼地對小米粒說：「小米粒你要加油喔！和媽咪爸比一起加油喔！」那時候真的很痛很痛，可是我想著我們3個都很認真的在為小米粒的到來而努力，就覺得：「我可以的！」

完成一件了不起的事

「開四指半了，可以進去了！」護士說完這句話時我猶如得到救贖，我被推進了產房，被架上了冰冷的鐵架，我的上方打了好多明亮的燈。

冰冷的鐵架、赤裸的下半身、明亮的燈光、閒聊的醫生與護士、圍觀的實習護士……。在這樣的環境下，我理應是很不舒服，可是當下，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只覺得肚子裡的小米粒好像一直在往外鑽，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平安順利把小米粒帶到這個世界。

我握著產台旁的把手，很用力很用力推擠肚子，感覺到陰道口一陣熱，一會兒，我聽見很響亮的嬰兒哭聲，感覺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全身頓時輕鬆了起來。身旁的米粒爹緊緊握著我的手，紅著雙眼看著我，我的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最後我被推出了產房，看見了小米粒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全到了。我還記得，從南部趕上來看孫子的米粒爺爺望著躺在我懷裡的小米粒，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我就說他是11月2日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