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投後 教育界的自我審查
by 艾倫
公投後,「同溫層」成為一個流行的語彙,同志運動中有人開始以這個概念自我檢討,支持同婚的眾人只是相聚取暖,不曾擁抱大眾,甚至以此交互指責。
在教育現場呢?
自我審查是越來越嚴峻的問題。
姑且不論在教育同業中聽聞的,有老師響應國際特赦組織的寫信馬拉松活動,卻遭家長投訴,原因是去年聲援的個案中有支持同志人權的工作者。有圖書館遭投訴,因為館內雜誌中有刊登同志文學(比穿裙子的男孩事件更早之前)。連我自己在學校跟老師共備時,在介紹Judith Butler的異性戀矩陣時,光看到異性戀三個字,老師就問:「教這個要做甚麼?」(連同性戀三個字的佛地魔都還沒出現)。
學校老師要如何以肉身搏鬥?
在去年的同志大遊行中,我花了一千元買彩虹徽章,然後分送給認同的老師與朋友。在公投大選期間,在自己的授課班級讓學生討論立專法與否、在衣服與包包上進行各種彩虹標誌,捍衛表達意見的自由之外,更希望讓性別少數的學生感受到「你們並不孤獨」。最後,我成為公投過後的那三百萬之一。「但比起孽子、逆女的時代,我們的人數大幅增長呢」!我曾經樂觀地如是想。
然後,那七百萬人的意見開始在社會上醞釀,邀請同志熱線的入校演講的念頭,被視為極度危險,同事好心相勸別找自己麻煩、協同教學討論同志議題被視為是在找碴,要做(同志議題)在你自己的班做,「我們在教學現場已經有處理不完的事情了,不需要沒事找事做」這是我在學校感受到的氣氛。反同陣營的成功,不只在公投結果,更在公投過後教育界所形成的自我審查。更無奈地突顯教師專業在家長教育選擇權下的低頭與脆弱。
捫心自問,我難道就沒有自我審查嗎?
(蔡依林 Jolin Tsai《玫瑰少年 Womxnly》Official Dance Video)
恐懼,是認清事實的正常心理狀態,但恐懼之後、評估之後仍選擇有所為有所不為,就是為價值理念、更是為下一代所進行的真切行動。在成人不斷感嘆現代學子缺乏思考力、批判力與行動力的同時,為人師者,是否更應在小處展現自己的思考力、批判力與行動力呢?而非只是發下學習單給學生,要學生在生活中能實作並參與,然後自己在公共議題的表達上一片空白呢?
我以此自惕。
(作者為基層教師)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