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妳是妳，如此就好
by 蔡佩君
親愛的孩子，
收拾完屋子裡的各方混亂，回了幾個訊息看了幾頁的書，凌晨三點回到房間，跨過鼾聲大作的爸比，摸黑找到妳。躺在妳身邊，輕輕抱著妳，把臉埋進妳的背，呼吸著妳的氣味，安心地睡著了。這是成為媽媽之後的日常，平靜又知足。
晚上滑著手機看著照片裡可愛的妳，我突然想起那個知道妳要來了的、一年之初的晚上，那個原本不婚不生的溫柔男人，抱著我輕輕說著關於我們的以後，多了一個新生命的未來。彷彿世界無聲的溫柔片刻，覺得幸福不可言喻。即使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時覺得世界都不一樣了，幸福又踏實的感動。
隔天我們到醫院進行第一次的產檢，那時妳才六週，卻已經有了心跳。聽到妳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我感動得眼淚忍不住掉下來。生命是如此神奇又令人喜悅，那是我們第一次相見，有個小小的妳正在我的肚子裡。那聲音像是在對我說：「嗨！媽咪，我在這裡哦，我是健康又可愛的寶貝哦！」那一刻，心裡祈求的，不是男孩女孩也不是期待的星座，而是只要妳健康就好，這樣平凡的願望。原來，平凡是這麼微小但又得來不易的幸運。這是成為母親之後，深刻體會的領悟。那一刻，很知足，很感恩，很幸福。
我還記得，
懷孕三個月時，看完燈會回家後上吐下瀉渾身難受不能眠，不小心得了A型流感的可怕經驗，那時擔心妳比擔心自己多，原來牽掛是這麼一回事。
我還記得，
帶著肚子裡的妳一起報名縫紉課、刺繡課及手工皂課，親手做了給妳的小披風、小鞋子、小帽子、小圍兜及天然的清潔用品，想像妳穿上它們的可愛模樣，感受到慈母手中線的幸福。
我還記得，
拿到孕婦手冊後，到捷運站領取好孕胸章的心情，像是迫不及待想讓大家知道，我要當媽媽了喲！然後在每堂媽媽教室中，認真記錄每一個需要留心的細節，像是擔心我們疏忽了什麼，沒能給妳最無微不至的照顧。
我還記得，
第一次聽到爸比對我說「母親節快樂」時，那種眼睛會濕濕的開心。還有一向百無禁忌的他，在我隨口說了房間有胎神的那一天之後，默默坐在房間門外剪指甲的可愛畫面，那是希望妳平安健康的愛，那愛裡的溫柔永遠都刻在我的心上。
我還記得，
妳在肚子裡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平靜快樂的時光。我不太知道要跟妳聊什麼，只是時時刻刻都喜歡摸摸肚子，謝謝妳的到來，謝謝妳陪在我身邊。懷孕後期會抽筋會睡不好，但只要摸摸肚子，就能把這些都忘掉，嘴角不自覺地笑。原來肚子裡有個可愛的小生命是這樣美好的感受，原來懷孕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
我還記得，
那個成為母親的夜裡，沒有催生沒有打減痛，在爸比的陪伴下，我用盡全力地專注在呼吸的節奏，隨著愈來愈劇烈的陣痛，我有了為母則強的勇敢，平靜地感受身體的變化，真實自然地感受妳的到來，卻又捨不得妳就要離開我的身體。
我還記得，
那個聽到妳哇哇哭聲的早晨，陪著進產房的爸比竟然忘了錄下這一切過程，然後妳被抱到我面前，紅紅皺皺的妳，伏在我胸口，我們是如此親密相連。住在我肚子裡的小朋友，終於見到妳了，嗨！
我也還記得，
妳第一次翻身成功，我和爸比忘情地為妳吶喊歡呼；妳第一次掉下床時，我故作鎮定的緊張與自責；妳第一次吃副食品時，我猜想妳將來會是大胃女王；妳第一次跟白沙屯媽祖婆去走路時，全程配合讓我們輕鬆跟上腳步；還有妳第一次打預防針、喝水、長牙、浮潛……，還有每一次的午後散步及旅行的回憶。
這些隨著妳長大可能會忘記的，細碎卻美好的存在，我都會好好珍藏在心裡。等妳長大了，我們再慢慢說給妳聽。
以前在書上讀到一句話，「世界上只有兩種幸福，去愛與被愛」。我們竭盡所能地愛妳，努力創造溫暖的家陪伴妳。每天看著妳一點一點地長大，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姿態及速度，又快又慢，令人又開心又惆悵。原來當媽媽可以這麼容易滿足，有妳的小日子過得平凡又簡單，卻常常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覺得幸福，終於知道什麼是妳笑了所以我笑了，空氣裡充滿了甜甜的味道，像棉花糖一樣。這一切都是因為妳，那個我們好愛好愛的妳，那個在清晨六點哇哇哭聲來到的妳，那個像是天使一般的妳。
幸福是一種感覺，感覺到了，就擁有了。
擁有妳，我常常覺得幸福。
雖然空中相似的雲很多，但絕對沒有一朵是真正相同的。
就像妳，也是獨一無二的。
謝謝妳來到我們的生命，謝謝妳來當我們的寶貝。
謝謝妳讓我知道，原來當媽媽是這樣美好的感覺。
謝謝妳讓我明白，原來我的媽媽很愛我，只是從來不說。
謝謝妳讓我懂得，愛無所畏，愛無所為。
我愛妳，願妳是妳，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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