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的MSN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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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是我一個很密切的女性朋友,我跟她之間無話不說,範圍從各自生活中的抱怨,到最近讀了什麼有趣的書,什麼男人讓我們感興趣,甚至各自對情慾的看法,都會是我跟她之間可以聊天的主題。最近桃子老是愛問我一個問題:「我對男人跟對女人,態度真的不一樣嗎?」

我看看眼前這個身材高挑,深色中長髮自然披垂在肩上,穿著棉質T-shirt配牛仔褲,鼻梁上掛著眼鏡,一付清純學生打扮,說話語氣偶而還夾雜著小女孩的嬌柔,怎麼樣也讓你想不到她已經三十歲的桃子。

「桃子,每次,你問我這一類的問題,我知道一定不是字面上的意義,因為你當然絕對是對男人和女人不一樣,不只是妳對兩者不一樣,連兩者之間對妳的反應也不會一樣,最起碼女人不會對你撒嬌的語調有反應。所以咧,你到底要問我什麼?講清楚一點啦。」

桃子瞭解我單刀直入、跟熟人絕不拐彎抹角的性格,她也很爽快地回應:「唉唷,我覺得我越來越不懂男人在想什麼勒耶?最近有個男人叫『十全』,他在MSN上跟我說話總是熱情如火,甚至很多時候都語帶性暗示,我覺得他對我應該很有意思,所以我就約了他面對面吃飯,見了面之後,他真的也妙語如珠,逗得我整個晚上笑得樂不可支,甚至說黃色笑話虧我,我也絲毫沒有被吃豆腐的感覺,還覺得他真可愛!只不過,當時有第三者作陪,要不然我一定好好地誇讚他一番。」桃子邊說邊模擬當時她的表情,比手畫腳的越說越興奮。

「桃子,這男人那裡來的啊?」即便是聽起來如此「可口」的男人,但我還是忍不住八股一下,想瞭解一下那個聽起來挺有意思的男人是不是具有危險性?」

「喔~以前高中時期的朋友介紹的,安啦,來路很清楚,只不過以前沒機會認識他,所以不知道朋友那裡有這麼有趣的貨色。」桃子以最快速的方式,把那名男子的來歷交代了一下。

我跟桃子雖然喜歡有刺激、認識新男人,但桃子跟我常常互相當對方的長輩,提醒一下彼此應該遵守的社會規則,免得被視為社會的怪胎,被一腳踢出去,那就慘了,不過,真的有一天被踢出去,我跟她在外圍還可一起作伴。

「來源清楚,妙語如珠,樂不可支……桃子小姐,那你到底還在煩惱什麼啊?」我還是不懂桃子的擔心是什麼?「他,『十全』很有趣啊,講話也很有趣啊,對我也像是一付很感興趣的樣子,可是見過面之後,我開始想跟他發展兩人面對面的私下關係時,他就怪怪的,好像開始退後了耶。」

「退後?怎麼退?MSN裝離開,電話沒空接,打去總說是在開會?這些招數不都是你對男人用的,你應該很熟悉那些狀態吧?」我故意諷刺桃子一下,看看她會不會有什麼沒觀察到的細節部分?

桃子當然知道我玩的招數,她推了我手臂一下:「厚~來這招,提醒我喔,我跟你說,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是,一般對我有興趣的男人,除了在MSN可以跟我聊得很愉快,一旦見過面,一定會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不是想約下一次碰面,就是會在MSN上繼續甜言蜜語,再來就是電話簡訊密集放送,唯獨『十全』,唉……」

我看著從興奮轉為略帶沮喪的桃子,忍不住故意誇大地說:「不會吧?這男人幾歲啊?全身上下就只剩一張嘴是好的喔?」

「唉!大概吧,第一次見面之後,我想再約他,他就一堆推託,而且講話的態度也變得保守多了,當初沒見面以前,他跟我的對話,老是讓我覺得他是不是『精蟲溢腦』?可是現在卻……見了面以後MSN上的熱度不變啦,他還是會跟我打情罵俏,可是就是沒法約他出來,一大堆事情,一大堆理由,一大堆……搞得我覺得他是不是有問題?還是我對他對我感興趣的判斷有問題?」桃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望著我,希望我幫她解答。

「桃子,這種事情問我沒答案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對付男人,我向來比你無能,你問錯人了啦,不過……我倒是可以體會那種MSN上熱情如火,見面卻冷若冰霜的狀況。」說完,我摸摸桃子的頭,以示我對她的無限同情跟同理。

「你遇過喔?」

「桃子,你忘囉,去年七月我不是跟你說過那個只會在MSN上跟我坦露心事,見了十來次面,甚至好感暗示直達百分點,但坐在一起時,還是跟我隔著十尺遠的凱文。」

「對喔,我都忘記了,你也遇過這種男人耶!」桃子恍然大悟看著我,馬上也顯現出同情跟同理的表情。

「所以說,現在的男人都只敢透過MSN表達個人情慾,一旦面對面,就跟見光死一樣,所有的細胞就死掉囉?」桃子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大叫。

「啊,所以嘛,我多懷念當年會有那種莫名其妙的男生衝到你面前,塞給你一個小紙條,裡面寫:『我想認識你,想跟你做朋友』,然後男生就躲在一旁偷偷看妳的表情,這時候,女生心裡面說不定很樂,但還是得裝著沒有任何反應,然後快速地收下紙條,看看男生,眼裡充滿著暗示:『我願意』。」

「cookie,妳瘋囉,都什麼時代啦,還在玩瓊瑤的愛情小說喔?現在這個時代都講究『快、狠、準』啊!而且女人也可以主動衝到男人面前啊,只不過,我不做塞紙條這種事情。」桃子對我的浪漫想像頗不以為然。

「桃子,這妳就有所不知啦,說不定啊,就是因為女人會衝到男人面前,說不定就是因為男人沒法塞紙條給女人,所以,男人就不知道該怎麼做情愛的表達囉?!」我邊說邊搖頭,桃子很快速且聰慧地知道我在感嘆什麼了。

「喔,我懂啦,cookie妳的意思就是我太聰明了,很快就看出男人對我有興趣,又太快速地做了一些動作,結果……害得男人已經不知道下一步招數要做什麼了。唉唷,反正妳的意思就是叫我要裝笨一點喔,要我裝傻等男人喔?厚~我做不來啦!」

「ㄟ~我沒講喔,我完全不是希望妳裝傻,我只是說男人啊,如果因為女人是聰明的,女人是敏銳地,就因此而退縮,那大概也真的沒意思勒啦,因為代表他一點應變能力都沒有嘛,代表他對於愛情的處理模式很單一嘛,這種人妳要跟他談戀愛喔?我看啊,相處沒多久,一定會被氣死啦!」

「也對,妳的說法翻成白話一點就是:現代女人越來越聰明了,而男人相對之下依舊維持過去的智商,所以咧,如果這個男人不夠長進,那女人也別浪費力氣奢望男人成為她的對手囉!」桃子肯定簡潔有力地說出這段她的詮釋。

「哈哈,我對於妳的翻譯跟引伸,我完全沒意見,只不過,妳到底還要不要跟妳的『十全』繼續啊?」我對於這齣「連續劇」要怎麼演下去,是比談男人笨還是女人聰明的話題有興趣。

「ㄟ~我想喔,既然他沒見過聰明女人,既然他只能在MSN上表達情感,那我就偏要拉他出來,讓他見識一下真實世界的女人到底變成什麼樣啦!」

「哈哈哈,桃子,說實在,我就是喜歡妳這種『氣魄』啦!」

男人,其實是一個我跟桃子搞不太清楚的另一種動物,只不過,過去的歲月裡,我們都聽聞過,但是真的不懂耶,為什麼現代男人越來越小心翼翼,越來越情感壓抑,越來越……是害怕女人嗎?還是害怕自己,還是害怕這個他們已經無法掌控的社會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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