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女性影展一隅之二】性.金錢.返鄉路

by 依凡斯

  • 亞洲首映
  • 導演:凱琳.楊格(Karin Junger)
  • 2014︱荷蘭、奈及利亞Netherlands &Nigeria︱紀錄片Documentary︱Color︱DCP︱75min
  • 2014鹿特丹國際影展

(圖片由2015臺灣國際女性影展提供)
(圖片由2015臺灣國際女性影展提供)

「國家已經建構了社會、經濟和政治的處境,出售一些性或生殖能力對女人的生存是必要的;而銷售被視為個人意願的行為。」-Andrea Dworkin

在此地,像她們這樣來自奈及利亞的女子只能在街頭流連,等待買家的車輛經過,因為只有具國籍、種族優勢的女人才能在設備豪華的妓院裡。這附近常有幫派穿梭其間,受到他們的恐嚇是尋常之事,而她們更常遭受客人的騷擾與暴力對待。她們不是自願而來,是受了欺騙而淪為人肉商品,卻得自行償還數萬歐元的「債務」才能脫身。

原以為脫離這種境地、回到家鄉就是「新生」的開始,雖然奮鬥不見得是美好的,但至少逃離了無情的剝削,以及那隨時有生命危險,或是必須一再解離的生活環境。可惜,事實卻顯示出男性支配的殘酷不僅跨越國度,也是超越板塊的。作為女人,她們不會那麼容易生存,除非給予男人許多便宜,而這些占有較多資源的支配者往往還是互相袒護的。

性.金錢.返鄉路(Sexy Money)》記錄一群奈及利亞女性自歐洲返回故鄉的新生之路,她們勤於學習一技之長,勇於面對各種生活的困境,使人由衷為她們寄望著一切終將否極泰來,末了卻證實不過黃粱一夢。最後,這世界很卑劣地向我們證明,一套之於男人能夠獲致成功的奮鬥之途,頂多能使女人的生活由「絕境」提昇至的「岌岌可危」,環境的重重限制以及生活的日趨不堪,使她們不得不向命運低頭。

這部紀錄片向我們展示了男性支配錯綜複雜的鏈帶。最先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男人(買春)的需求,這種貶抑女人的態度甚至不分國界。其後,各段情節一步步披露殘酷的現實:即使有協助女人(販運受害者)的法律存在,也可能由於企業的無良以及政府的無能而流於片面,乃至毫無效果。不論在歐洲,或是在片中一群女性的家鄉奈及利亞,國家聯手置女人於屈從之境。撇開這種國家、政府體制的因素,在個別男人與女人之間也存在剝削,就連在性交易之外的關係當中,男人也將女人視為玩物,對她們施以性騷擾,以花言巧語誘使少女滿足他們的性慾。

男性支配的無所不在,設下生計的重重障礙,對女人的感情加以濫用,使她們生活愈趨困難。另一方面,販運者則趁虛而入,持著誘因 (而賣淫確實可能相對能獲得足以糊口的金錢)促使女人販賣身體。這是父權的兩面刃,無論女人選擇任一者,最終都只能面臨不同性質的剝削。

晚近以來,擁護賣淫制度的立場日漸顯著,其中不外乎幾種特別突出的論調:「從娼是比較好的選擇」、「『性工作者』不需要被拯救」。在《性.金錢.返鄉路》中這群奈及利亞女性的確向我們證實了賣身是相對「較容易」維生的途徑,這卻是出於其他的工作已經證明無法養活她們與家人,此外,「機會」也吝於向她們敞開大門,這永遠是屬於掌握較多資源與階級優勢的男人才得以享有。

同時,她們的遭遇無疑擊潰了「不需要被拯救」的說法。首先,她們必須被販賣才能進入歐洲的賣淫體系,這是一個別無選擇之下才作出的「選擇」,一個被迫的處境。即使不考慮嫖客的態度(她們也親口證實了其中的暴力),「性工作」的措辭在此只是抹去了她們身受多重剝削(政府、販運者)的事實,這點也向我們揭示,實際上別無選擇前往賣性的女人才是多數,而那些「不需要被拯救」的群體可能是極少數有著較好境遇的。

這一群奈及利亞婦女不是成為婚姻、感情中的附庸之物,就是滿心以為能夠發揮一技之長,卻落得業主壓榨的勞工,而如果最後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現實,賣淫制度正向她們招手。滿足男人們的性慾就是女人最好的謀生之道。男人不想讓女人能夠輕易生存,她們必須永遠是被踩在腳下的階級,不許威脅男人的社經地位,更不能動搖他們的性別特權。

(本文由基進女性之聲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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