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女性影展一隅之四】暴食莉與厭食娜

by 依凡斯

  • 國際首映
  • 導演:吉娜.溫索(Gina Wenzel)
  • 2015︱德國Germany︱劇情片Fiction︱Color︱Blu-ray︱24min

(圖片由2015臺灣國際女性影展提供)
(圖片由2015臺灣國際女性影展提供)

「多元」是這個時代的關鍵字,不過它經常只是掛在嘴邊的理想,尤其談到女人的體態,多元更加遙不可及。身為女人的共通經驗之一,就是被「瘦」的訊息壓倒性地環伺。我們很多人都曾迷失其中,然而在覺醒之後,卻發現要能夠自這種包夾中逃脫,成為一種無時無刻的挑戰。

父權的其中一種影響力作用在女人的身體方面。從前葛瑞爾 (Gremaine Greer)(編註:澳洲記者作家,其著作《女太監》出版後為國際高度討論,她也被視為20世紀後期第二波女權運動重要人物之一)曾談到男女髮量的平均比值,實際上,自二十世紀至今,男/女之間的體型差異也始終存在著一段固定的距離。在時興魁梧男性的年代,女性的體態相對擁有較寬廣的空間;而一個流行清癯男性的時代,女人似乎除了更瘦削之外便沒有其他選擇。不同的國度之間也存在這種「定律」,例如在男性普遍不太高大壯碩的地區,也不會出現女人相對更健壯的景象。

顯然,一旦這種兩極化的框架存在,女人的體型也就隨之受到限制,缺乏完全的發展空間。這種定律是以維繫「男性氣概」的不受威脅為軸心,也就是女人在一時一地的身形無論如何不能使男人普遍感到自己的支配地位受到威脅。即使有些女人團結起來試圖尋求超越,但男人在各方面都掌握較多資源,要塑造一個相對於男性較為柔弱的女性形象易如反掌。網路上每隔一段時間便流傳的「新發現」-諸如「迪士尼公主的腰圍比頭圍更小、軀幹甚至比男英雄的手臂更細」等,便是這種兩極化形象仍在流傳的例證。只要這種形象存在於多數人的腦海中,現實便很難改變。

性別框架所造成難以抹滅的支配/從屬的劃分是一個層面的問題,而它促使女人利用什麼手段去達成父權要求的標準又是另一個問題。《暴食莉與厭食娜(Lilly)》的主題便聚焦在女人對身體的自我審查機制產生的「暴食-催吐」週期循環。

影片呈現給我們一位遭遇波折便以暴食緩解情緒,事後藉由催吐避免體態變形的女主角。我想起一位從前的朋友,她說吃東西之於她曾是最快樂的一件事,我們認識的當時,她已開始利用過量飲食便催吐的手段控制體重。她告訴我,一方面是來自周遭各類不同的壓力,一方面是為了體態必須控制熱量攝取,使得飲食美好的感受似乎更加突出。然而當她選擇「吃」來舒壓,接著就是催吐出來。「因為食物如果不吐掉,想起它變成身體的一部份,我會更加憂鬱。」

早先我們透過木匠兄妹的凱倫(Karen Carpenter)知道了厭食症,近幾年來,許多深受其害的模特兒現身說法,告訴世人厭食的嚴重性,而許多的少女正在承受這樣的傷害。然而,男人罹患厭食症的傳聞卻相對稀少,近來我甚至聽說有些男人刻意穿著極緊身而輕薄的泳褲至游泳池展示,無畏於自己身上的「啤酒肚」或贅肉,顯示性別之間對身體的態度方面有著強烈差異。男人擁有許多證明自己的管道,而女人的外貌永遠是評價的重點,它的重要性甚至超越一個女人的其他特質,或是她有些什麼技能,因為女人作為從屬群體的責任之一就是取悅他人。

女人遭逢挫敗時產生負面情緒進一步引致自我憎惡的情況,例如極端的禁食或是暴食與催吐時有所聞;男人將挫敗時的情緒交由其他人收拾,並且將此視為他人的責任,甚至發生侵犯行為卻是我們熟知的經驗。女人被規範去承接他人的情緒,而男人卻不被期許有這樣的責任。

自我檢查機制乃至厭食都是當今廣泛的問題,唯獨當我們希望加以正視時,卻發現一再的美容整形或瘦身竟被論述成為一種女人實踐「身體自主」的方式。身體自主的意義並非在一時一地的厭女型態中作出「選擇」便稱得上實踐,女人的自主將實現於她們能被提供完全的選擇那一天,而打破男性支配潛規則的第一步,就由檢視外在的訊息,並且跳脫特定時空的審美框架做起。

(本文由基進女性之聲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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