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戀還是奇戀？

by 老英

民國67年，在我純樸的家鄉，發生了一件轟動全台的大事。師生戀時有所聞，一般都是女學生和男老師的畸戀；但是男學生和女老師，在那個年代，又是民風淳樸庄腳所在，這就稀奇囉！

今年（2002）年初三回娘家，特別跑去湊熱鬧參加妹妹「老美」的同學會。老美的同學看著我，既困惑又不解，不知是他們記憶力太差，還是我（是老美）變太多了，他們看著阿惠（老美的女兒）覺得有點面善，但又不認得是誰，最後還是老美自己跑出來解圍。

鬧夠了，我想也該回家了，來到門口，剛好一部過來，一男二女下車來，開車的男士，我一看就認出來，是我 岡山中學的學弟，真難想像當年老是跟在我們後頭，譏笑我們該用功的男孩，如今已是英俊挺拔的中年男子；他直喊著我看起來很面熟，但想不起來是誰。接著下車 的是一位穿旗袍的女士，也直喊說我很面善，我也在想這位看起來有的點年紀的女士，是這位男士的媽媽嗎？可是在我們那鳥不拉屎的鄉下，那有人的媽媽會穿旗 跑；會不會是丈母娘？只見她很高興地繼續猜「妳好像姓邱？」「我是丁老師啦！」此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眼前站著的是當年赫赫有名的丁老師，而這位帥哥正 是此樁師生戀的最佳男主角─陳福雄（化名）。

今天午餐時，還聽媽媽說：「他們離婚了。」男的還娶了細姨！眼前光景，三人行果真如此嗎？（真八卦！）

這樁師生戀，女主角是國中老師，男主角是她的學生。其實我說我的家鄉是個十分純樸的鄉村也不盡然，師生 戀、國中未婚生子時有所聞，但像這樣男小女大，而且還差九歲，聽都沒聽過。聽說那一陣子，南台灣的各大報紛紛議論此事，當時男主角還在岡山中學就讀，拜此 之賜，岡中頓時成了家戶諭曉的名校，新聞記者追著問該校的校長、該班的導師，對此事的看法、有什麼樣的感想？

但根據我的經驗，高中時代，就算你有滿腹牢騷填滿了週記，甚至連國家大事欄也填滿了你的年少憂愁，得到的永遠是千篇一律的「閱」，「師長」只會在乎你考試考幾分，其餘的免談。

丁老師在我們鄉下成了眾矢之的，家長會說她離經叛道，不足為人師表；大腹便便的她，面臨社會異樣的眼 光，即將失業的窘境，所託之人又是未成年的高中生。此時，看著滿頭花白的丁老師，心裏好奇想去瞭解，當時她是怎麼熬過這一切的責難；同時感到辛慰的是，當 時母校的校長及鄉人竟然如此英明，稱此純屬個人私事，不足為此勒令退職，讓她保住了飯碗，也保住了她的尊嚴。其實她可以選擇墮胎了事，不知她當時的堅持是 什麼？聽說他們的孩子現在已經在唸大學了。這讓我有一股衝動，想去調閱當年的報導，洋洋灑灑寫一篇賺人熱淚的愛情故事。

一路行來，丁老師真的無怨無悔嗎？她英勇追求愛情的事蹟，年少無知的我，不曾給過任何一絲的支援，謹以此文與台灣其他具有反骨，默默追求自我的女性致敬，也給台中最近發生的「師生戀情」一個借鏡：30幾年前，在一個鄉下地方，一群鄉下人，能有此氣度、有此雅量給這對年輕的戀人，如此大的生存空間，而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卻不能。該深思、該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