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春

by 路苡

「我確定我有愛人的能力，但至於那人是男是女就不重要了。」多年前聽到這句話，就一直深深印在我腦海裡。我是怎麼確定我愛男人的？其實從來沒確定過，就跟大多數的人一樣沒有探索就走上異性戀。

一年半的婚姻，甜蜜期不知何時結束的，但半年來我開始認同「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生活似乎就是那麼地單調乏味，日復一日地吃飯、睡覺與工作，連每季的旅行也變成了例行公事。如果婚姻真要割捨浪漫與柔情，我其實是非常後悔婚前才只談了兩段戀愛的。

但我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浪漫呢？因為愛情中的我向來被動、內斂、壓抑與保守，其實人際上的我也是如此。

今年三月，我開始和坐在我身旁半年的維平熟悉起來，因為我們學的領域相近，加上對電影、弱勢、女性議題都有興趣，兩人常在上班的空檔偷偷聊著，沒聊完的就下班後到公園邊散步邊聊。我很快就喜歡上她了，因為我覺得她懂我。

這種心靈之友的關係，和談心事、吃飯逛街的閨房密友不同，我感受到更深度的契合，就像是一起為自我成長而打拼的生命盟友。我們對生命有相似的期許，最大的不同在於她的熱情外顯、勤於行動，不像我慣於一個人沉思停滯，因此在她的感染下，我整個人活了起來，不僅工作心情輕盈愉快，回家後還不時雀躍地說著我和她的事給老公聽，為沉悶的婚姻生活帶來一些朝氣。

從沒細想過這樣的關係會怎樣地發展下去，但遇到幾次八卦同事聊起維平疑似同志的身分後，我的心似乎起了奇妙的變化。在夢中，她大膽直接地跟我表白，我清楚地看到自己難掩心動興奮的神情；在現實生活中，她不吝於展現熱情與關心的模樣，真的深深打動著我。

有次同事好奇地問起我倆的關係，我很緊張地豎起耳朵聽她怎麼回答的，她說：「我們是心靈伴侶。」這個答案就跟我心中想的一樣。在那之後的短短幾天，我有了很多想像，包含：在我身上有沒有可能出現同性戀愛呢？如果維平追求我，我願意和她廝守到老嗎？

這樣的想像持續不到一週的時間，我的心思就不在這件事上了。後來維平預定前往歐洲浪跡半年，而我計畫告別職場，我們開始為實踐自己而忙碌著，原本交會的兩條線又錯開了，但支持彼此的精神永駐！

在這過程中，我一直很坦承地告訴老公所有點滴，包含夢及同性戀愛，他沒有露出任何吃驚的神情，只是皺起眉頭說：「你真的對我們的婚姻生活很不滿意喔！」或許吧！但我真的能體悟他多年前跟我說的那句話了：「我確定我有愛人的能力，但至於那人是男是女就不重要了。」 在情愛探索的這條路上，我算是跨出了一小步。

（本文由台北市社會局台北婦女中心提供，有興趣閱讀其他文章，歡迎至台北女人網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