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

by 黃美雲

女人的一生，有不同的幾個家；娘家、婆家、自己的家、兒女的家，都代表了不同意義。

尤其是娘家。父母健在時，娘家是女人心目中永遠的避風港，寵愛與呵護，會使一個女人不知天高地厚。

父親的早逝，使我離家來台北，但是，還是時時刻刻想念家，家的吸引力極大無限，雖然當時來回交通費時，但仍對回家樂此不疲。

古人說：「死父路頭遠，死母路頭斷。（台語）」確實，四年前媽媽過世後，回到娘家的感覺完全不同了，媽媽在的時候，我回的是自己的家，媽媽不在的現在，我回的是哥哥家，我似來做客的。

逢年過節，哥哥嫂嫂都會來電叫我回去，可是如今，交通再怎麼方便，回去的意願卻變淡了。

今年端午節我回了娘家。哥哥、嫂嫂、姊姊們、姪女們一起包粽子，做事的做事、看熱鬧的看熱鬧，歡騰笑語。這樣溫暖、亢奮與歡樂的時刻，又豈是文字言語所能表達！

哥哥笑逐顏開的說：「以後都如此過節。」三姊接著說：「七月半要做糕，八月半要烤肉，妳一定要回來。」慷慨的大姊馬上計算需要多少材料，說：「我可以全數提供。」大家七嘴八舌搶著要出些什麼東西，像菜市場般熱鬧。

身為老么的我，哥哥姊姊們從小都寵愛，每次都給我好多自己養的雞鴨魚蝦、自己種的各色各樣的蔬果，讓我每次都滿載而歸。

娘家人彼此親密相處，多少歲月換得，這樣深刻的生活體會，其中有多少辛酸、多少愛恨、多少是非、多少對錯！在糾纏不清難分難解的混亂中，終於理出一個結論：滿懷感恩。

人，不能沒有家。

（本文轉載自台北市社會局台北婦女中心出版《女聲視界》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