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是性騷擾，取決於這個人的性觀念
by 途尚口述、喬伊林訪談
途尚說自己是一個 gay，已經出櫃了。出櫃這個詞對於他來說， 主要是針對爸媽和親人，工作上比較緊密的合作夥伴也會知道他的性取向。下面是他的分享：
循序漸進身體碰觸的過程
我會在地鐵上看到一些人，如果我覺得他和我是同一個圈子的——如果都是 gay 的話，有時候我就會有想去接觸他的感覺。一般我都會先用手臂碰碰他試探一下，如果我感覺到跟他有一些交流或者他有一些回應的話，就會有一些皮膚表面接觸比較大的動作，比如說抱抱，有時候會有進一步的身體接觸，也包括下體的接觸。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並不會一開始就直接去接觸下體，或者有很大幅度的身體接觸。但我一定會在覺得他有回應的情況下，才採取行動。不知道這是一種生理上的還是情緒上的什麼，我會在地鐵上這樣去觸碰一些圈子裡的人，就覺得這樣子蠻刺激的。
我是怎麼樣來判斷他是有回應的呢？一個就是生理上的反應，比如說他勃起了；另外一個就是這個人如果後退了，那肯定是沒有反應的，不後退 的人可能會主動回碰我一下。如果是特別擁擠的時候接觸到下體，他沒有反應的話，我也不會繼續。其實從快感的級別上來說，「抱一下」的感覺應該是最高的。抱一下不是用兩隻手很明顯地去抱起來，而是有比較大面積的身體接觸。
比如上一次，因為剛好地鐵上比較擠，他站在我後面，我的整個後背都貼在他的前胸和肚子上，這種對我來說就是「抱一下」，就讓我還蠻開心的。如果是用手接觸下體的話，一般我都是就把手放在那裡，不會有很大的動作，當然地鐵是一直晃動的。我唯一一次比較有動作的是因為他反應很 大，勃起得很厲害，我就順勢撫摸了他的下體，他也沒有拒絕。
其實這樣認識的人並不會有進一步的聯繫，我自己也並不期待進一步的聯繫。我也遇到過一次，我們都很享受，可是這個人要下地鐵了，他就暗示我跟他一起走。當時可能我比較害怕吧，就沒有跟他走。我也並不想要通過這種接觸直接找到一個人去上床。有一些人雖然你會在地鐵上接觸到他，會有一些肢體上的互動，但是並不敢跟他一起下車去怎麼樣；還有一些人， 你就會感覺這個人好像挺好的，會很想認識他。
有一次我遇到一個非常明確地表示反感的人，就覺得我可能冒犯到人 家了，現在就很少很少做了。當時也是剛上車的時候比較擠，剛好我的手在他下體的位置，因為比較擠也不好移動，我也就沒有動，慢慢地我就感覺到他有點勃起了。但是過了一會，他就很惱怒地把我推開，自己退到裡面去了，我就覺得我應該是冒犯到他了。以前在這麼擁擠的情況下我也被拒絕過，但是對方通常不會這麼惱怒，也就是身體稍微偏一下，我就知道這個人沒興趣 了。但是那個人是在他勃起的情況下，推開我，往裡面走的。
北京地鐵裡的祕密通道
我剛來上海的時候，有個人在地鐵上碰了我，那個時候我是不敢幹這樣的事情的。當時我沒有動，但是那個人尺度比我大很多，他直接用他的下體頂住了我的屁股。我並沒有被冒犯到的感覺，更沒有覺得害怕，感覺緊張當中有一點興奮，應該是興奮比較多吧。
大概是在2015年，有一次在特別擠的情況下我無意中碰到了別人，而且他勃起了，我心理快感還挺強的。當時我在上海待的時間也比較久了，膽子也大了，就順理成章地開始了行動。 到現在大概做了有一二十次的樣子吧，因為這也是個隨機的事件，一個是我自己心理上的隨機，我只有在處於狩獵的心理狀態的時候才會採取行動；一個是在地鐵上碰到我覺得合適的獵物。後來我跟朋友們聊起來才發現，在北 京的地鐵裡，是有專門的隱秘的管道的。大家會分享幾號線哪個門上去，會有很多 gay 這麼做，他們甚至還在群裡分享了整理好的一張地圖。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一定非要針對圈內人。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會覺得這個世界是非黑即白的，現在我覺得 gay 或者非 gay 並不是有一個明確的鴻溝的。其實我並不會在乎這個人是不是 gay，比較在乎的是這個人的外表上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性騷擾界定取決對方感受
其實以前我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是性騷擾，後來遇到那個非常明確覺得他被冒犯的人，我就開始想這件事情是不是性騷擾。現在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性騷擾，要看人：如果對方回應的話，我會覺得這是情趣，大家都從這件事情上獲得了快感；但如果說這個人非常明確地表示拒絕的話， 再繼續下一步就是性騷擾。也就是說，如果他明確表示了「不要」，我還繼續就是性騷擾；如果他沒有表示「不要」，那就不是。而且我覺得冒不冒犯這個事情可能跟性觀念有關：就比如說，一個比較聖母的女生可能會覺得這 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但是一個性觀念比較開放的人就不會這麼覺得。
當我想到這件事情可能是性騷擾的時候，就會比較少去做了，我覺得確實可能對別人造成困擾。它跟約炮不一樣，約炮是兩個人約定好的，不像這件事有一個試探的過程。這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如果跟一個熟人約好這麼幹的話，就沒有這種陌生的刺激感了。如果說是欲罷不能，一定得去幹這件事情，不做就無法滿足自己的那種，我覺得可能需要尋求心理上的説明， 但是我並沒有。我沒有成癮，也就不至於到要去尋求心理輔導的程度。對於有些人來說，這是一件很有快感的事情。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會造成困擾，
這就成了性騷擾。我覺得挺難界定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所以我就會減少吧。
我是從來不會在地鐵上碰女生的，而且我是不太願意被女生碰到的。所以地鐵上如果女生比較多，我可能不會上去，我得能夠跟女生隔離開，才會去上這輛地鐵。雖然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女生，但我並不喜歡跟女生有肢體上的接觸。應該是從我承認自己是 gay 的時候，就開始是這種心態了。
（本文選自《我們的故事》〈社會交往〉單元P.31-34，感謝「我們與平權」組織授權轉載，聯繫方式weandequality@outl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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