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教小孩「雞雞分工法」

by 有仁

中班的女兒平日裡非常、非常、非常地愛聊天，特別是當她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從睜眼說到睡著。她清醒時，我一天裡最安靜的時刻，是做菜時，因為抽油煙機的高頻音，可以暫時屏蔽掉小半獸人從外太空聊到內子宮的各種花式話題。

但那天，她從幼稚園回家的路上，就非常反常的不發一語，連吃晚餐時，都悶悶不樂。我忍不住問她怎麼回事？她幾乎要哭出來地問我：「馬麻，女生不能當醫生嗎？」

「女生當然可以當醫生呀，妳的牙醫和眼科醫生都是女的耶，妳怎麼會這麼想呢？」

「真的嗎？可是小凱就樣說的呀，小柔說她想當牙醫，小凱就說女生才不能當牙醫，醫生是給男生當的，女生只能當護士。」

不得不說，人類對假訊息的接收度不分年齡，女兒的反應，就跟許多大人忽略數據及證據，只相信LINE群組裡謠言的行為，根本就一模一樣。既然證據不夠有力，那就只能從邏輯突破了，我問女兒：「那妳覺得一個人是怎樣當上醫生的呢？下面兩個答案讓妳選：

A.這個人在醫生學校裡學過看病、開刀。

還是因為……

B.這個人長了根小雞雞？」

女兒聽完後，何止是破涕為笑，她笑到差點從餐椅掉到地板。

身為大人，那一刻，除了如釋重負，也讓我重新思考，小孩覺得好好笑的「雞雞分工法」，怎麼在大人的世界裡，就成了圭臬？

隔天，女兒去對小凱說：「我們女生可以當醫生喔，而且，小凱你也可以去學芭蕾喔。」小凱聽後，生氣地表示「不可能」後，就跑走了。（可見性別刻板印象阻礙的不只女孩，同樣阻礙男孩對職業的想像）

幼稚園裡半獸人間的男女對決，還有續集。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鑑，小凱後來有備而來，他領著班上的小男孩們，浩浩蕩蕩地對女孩們下了戰帖：「我們男生比女生厲害喔！」

「為什麼？」

「因為我們都用小雞雞尿尿啊！」

我女兒聽了便回：「你要用小雞雞尿尿，才能覺得自己厲害喔？那我們女生都不用小雞雞就能尿尿耶，不就更厲害！」男孩們集體崩潰。（奉勸各位父母，將男孩子的自信建立在父權上，是很脆弱的）

嗯，雖然我標題下的好像是告訴父母要怎樣教小孩，但最後，其實是孩子們的童言童語提醒了我：孩子也好，成人也罷，一個人的價值，還有對職業的選擇，真的不該建立在有沒有雞雞這個標準上。但話說回來，我們做父母的，還是可以從一些小地方教育孩子，比如這次兒童節，我們可以依照小朋友的特質挑選玩具，小女孩不一定都愛彩虹小馬，小男孩也不一定都愛變形金剛。衷心希望不論男孩女孩，都能對自己的未來有更多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