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校園宣導,讓老師成為改變目睹兒少生命的關鍵者
by 廖珈琪
上了這個課之後,我更清楚知道什麼是暴力,因為我的班上有兩個通報的目睹兒,我覺得至少我有給他們一個比較溫暖的環境,小朋友會到我面前說「老師昨天我爸爸打我媽媽……」,他家發生什麼事情會願意跟我說,他自己也知道爸爸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
在2013年進入婦援會工作之前,其實我從未聽過「目睹兒」這個名詞,深入了解後,才發現目睹家庭暴力對孩子的情緒、認知、行為等都有一定程度的影響,且大部分是負面的,並可能影響到長大後的人際關係,亟待重視,因此懷著協助目睹兒的使命感,開始承辦目睹兒的間接服務工作,也就是進入校園宣導,以及種子教師的培訓。
婦援會於2004年開始有第一位專門服務目睹家暴兒少的社工,並在2006年正式成立目睹兒少組。在輔導目睹兒少的過程中,社工們發現,許多發生家暴的家庭,由於父母把大部分精神和心力都耗費在處理大人之間的衝突,對於孩子所受到的創傷反而無心顧及,因此,婦援會認為,在「家庭」已經失去原有的支持功能狀況下,「學校」就成了協助目睹兒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場域。
由於學校的老師是第一線會直接接觸目睹兒少的人,透過近距離的接觸與觀察,教師們可以提早發現這些「從外表不容易察覺」的目睹兒,以及他們內心所受到的傷害,避免狀況繼續惡化,並帶領孩子脫離家庭暴力循環。另一方面,如果目睹兒能在學校學習到正向的人際互動,就可以幫助他們減輕從家庭中累積的壓力與創傷。基於這些理由,婦援會開始以「校園宣導」的方式向教師及學生介紹目睹兒少議題,積極辦理各種培訓活動,教導老師們如何關懷及協助目睹家暴的孩子。
然而,立意雖好,過程卻未必一切順利。我們從2008到2010年於台東縣市培訓學校教師擔任宣導講師,獲得台東當地教師們的極大好評。但接著2010年到桃園縣進行培訓時,卻因為桃園的老師外出宣導不易,以及對於擔任目睹兒宣導講師有較多的擔心,因而面臨招生不順利、教師意願不高、訓練成效不佳等狀況。婦援會因此改變作法,把招募的對象擴大,不再只限定於學校的老師,2011年改為招募已具有目睹兒少輔導經驗的教師、諮商師、社工師成為種子教師,來因應桃園校園宣導講師人數不足的困境。
2014年,我們延續這樣的方式,繼續培訓台北市及新北市的校園宣導種子教師。接受培訓之後的教師陸續於台北市、新北市、桃園縣市及台東縣市進行關懷目睹兒少校園宣導講座,至2015年止已辦理215場,服務超過16,000人次。
身為婦援會教育宣導組的專員,我自己也擔任部分場次的講師,由於課程時間有限,因此如何在短時間內傳達完整的概念是一大考驗,僅能先澄清對暴力的迷思、如何辨識目睹兒及目睹家暴對孩子的影響,希望教師以身作則經營無暴力的班級氣氛。在課程的回饋中,有參與者表示他小時候也是目睹兒,很希望當時能接受目睹兒的服務,或許他現在的發展會更好。不過,我也在課程的討論中發現,有少數教師並不認同零暴力的教育方式,這都是我們需要再努力溝通的地方。
為了配合目睹兒少的校園宣導,2006到2007年婦援會針對國小學童研發《扭轉生命旅程-24個協助目睹兒少的實驗性教案》,此教案不僅可以宣導家庭暴力的相關概念,亦可教導學生正確的人際互動技巧。為了提高教師使用意願和頻率,2013年於台北市及桃園縣市共4所國小辦理教案教學輔導團體,由於學校有許多既定的課程,教師課務繁重,在多方游說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願意配合操作教案的老師,他們上了課程後,都對成效表示正面肯定。有老師反映實施教案後,學生的暴力行為頻率明顯降低,甚至有小朋友從原本排擠欺負弱勢生,到包容接納,進而會開始協助弱勢生,這樣的轉變,讓老師覺得同學們真的因為了解暴力的意涵,展現出明顯的進步。
我因為從事目睹兒服務,與教師有了深入的接觸與合作的機會,理解到教師的難處,以及他們對孩子的關心。事實上,根據婦援會社工的實務經驗發現,只要能早期發現並給予協助,許多目睹兒少都擁有高度自我復原的能力,能夠走出暴力陰影,正常成長。因此,我們期待未來能以更深入的方案向學校教師宣導目睹兒少議題,讓老師們了解如何在第一時間進行適當的處理,發揮輔導及支持的功能,成為改變目睹兒少生命的關鍵者,也使更多遭受家暴創傷的孩子們能獲得必要的協助。
(作者為婦女救援基金會教育宣導組專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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