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加麗．瑪阿泰-結合婦女的環境運動先驅

by 黃淑德

她，曾為捍衛女權而裸體遊行
曾為保護綠地而控告總統
曾為保衛森林而頭破血流

2001年的國際婦女年，萬加麗．瑪阿泰(Wangari Maathai)在肯亞的監牢中度過，被捕的罪名是聯合其他婦女在各地種樹，及公開要求政府當局停止非法濫墾森林。這是瑪阿泰多年來持續的活動，也因此遭到當局反覆的恐嚇、毆打與入獄。

（林龍進繪）
2002年，肯亞舉行首次公平的選舉，瑪阿泰代表綠黨競選國會議員，她與另外的十七名女性進入有222席的國會。

2003年，肯亞的新總統任命瑪阿泰進入內閣，擔任環境與自然資源部的副部長，瑪阿泰說：「能透過選舉而進入國會，讓許多婦女看見（參政）的可能性」。

她從草根運動者轉換到新民主政府的內閣，她正參與著體制內的大格局改造，但面對著資源不足、官僚體系的牛步等組織現況，她也承認改革的速度並不夠快。

2004年12月10日，瑪阿泰成為諾貝爾和平獎的年度得主，這是和平獎首次頒給非洲女性，也是環保人士首次獲獎。瑪阿泰說：「諾貝爾和平獎委員會已向全世界擴展了和平的概念：沒有公平的發展，就沒有和平；假使不是在民主、和平的條件下永續經營環境，就不會有『發展』。改變觀念的時機已經來了！」

綠帶運動的先驅

瑪阿泰曾任肯亞的奈洛比大學的教授，也是東非國家中第一位取得博士學位的女性，她在一九九七年的地球日（四月二十二日）在自家庭院種下九棵樹苗，並發起了「綠帶運動」，以行動來遏止撒哈拉沙漠的擴散到原本就乾旱的肯亞南部地區。往後的許多年，綠帶運動幫助了許多肯亞的農村，多數的參與者與受惠者是婦女，在肯亞各地種下了超過三千萬棵樹，這些樹日後提供了果實、遮蔭與當地生活所需的燃材。

三十年來，綠帶運動是成功的公民教育活動，結合了生態、人權（基本生活需求）與各種團體機構，曾讓數以萬計的婦女更能掌握自己的生活與生計。「最棒的事情之一就是能讓普通老百姓變成樹苗的生產與供應者，也就是成為『無文憑的林務員』」，「我們創造了一個運動，不僅拯救環境，而且本身就是教育，讓大眾體認到我們應享有更好的治理權。」瑪阿泰這樣說的。

身為女性，具有關鍵的角色，性別既是助力，也是阻力。綠帶運動的開始，男性很不認同，認為那不是女性該做的事。等到活動完成後，他們不禁稱讚整個過程。現在綠帶運動在肯亞受到相當大的支持，因為許多婦女能認同瑪阿泰的經歷，因為她們在其中也看見自己的身影。

新角色與新挑戰

肯亞的森林覆蓋率仍遠低於世界標準（註），瑪阿泰的新點子是在今年四月的復活節發起年度的植樹活動，因為肯亞人對基督教信仰極狂熱，特別是耶穌的十字架受難，每個人都想擁有木十字架，就需要伐木取材。對基督徒再沒有比種一棵苗，取代受難的那棵樹更有象徵重生的事了！

現在身為內閣成員，瑪阿泰致力於整頓貪污的林務體系，引導塑膠製品品的回收體系，並替植樹綠林而來的咖啡與茶尋找銷售市場，並設計讓更多肯亞百姓參與國家的資源永續管理。這個新角色讓她參與國家的立法與執法，一個能影響許多未來世代的機會。

註：肯亞的森林覆蓋率不到2%，聯合國建議各國應有10%的森林覆蓋率，才能提供基本的降雨、地下水及乾淨的空氣。

綠帶運動簡介

1970年代中期，肯亞這個開發中國家面臨森林濫墾的問題，貧窮與快速人口成長對肯亞的自然環境造成極大負荷。為了擷取材薪、開墾農田，窮人們肆意砍伐樹木，軍事政府亦進行濫墾以興建豪舍，隨著樹木的消失，動植物也開始消失。缺乏樹木的保護，表土遭雨水侵蝕，土中養分流失，農牧收成更差，這樣的環境劣化更加深貧困的惡性循環，帶來營養不良、飲用水短缺、傳染病蔓延等問題。

1977年，透過她在肯亞成立的一個民間團體「肯亞全國婦女委員會」(National Council of Women in Kenya)，瑪阿泰鼓勵農村的婦女種植樹木，她們的活動漸漸擴展成為一個龐大的草根運動-綠帶運動(Green Belt Movement)。教導婦女培育樹苗，並將樹苗分派至最需要再栽植的地區。婦女們從育苗與照顧苗圃中賺取酬勞，用來滿足自家的生計急用、讓孩子上學或充作小本生意的資金。此運動教導人們健全的自然環境與健全社會的關係，而農夫和村民也學習妥當的土地管理，如製造堆肥、確保土壤肥沃、善用在地原生植物品種等。「綠帶運動」帶動了成千個婦女組織的成立，婦女們在肯亞種植了超過三千萬株樹苗，更設立了六千多個苗圃。她們還利用《地球憲章》的倫理架構，著手解決在地的社會問題。此外，超過五十萬名學生也因參與綠帶運動而學習到永續生活的概念。綠帶運動不但延緩了森林被砍伐的壓力，更為貧窮的婦女帶來收入，而她們也能在社區挺身扮演領導的角色。許多國家都紛紛倣效綠帶運動，一個原本只在瑪阿泰自家後院小苗床展開的環保活動，已變成一股全球性的洪流。

綠帶運動以植樹作為行動呼籲，成功地喚醒民眾有關自主、平等、改善生活安全及保護環境的意識。三十年來，綠帶運動推行了多樣的專案活動，如種原生品種以保護生物多樣性、普及環保意識、倡導食品安全及提高婦女能力等，瑪阿泰這樣說：「我們每一個人都能有所貢獻。我們常放眼龐大的目標，卻忘記無論身在何處都可獻出一分力量……有時我會告訴自己，我只是在這裡種一棵樹，但試想像一下，如果數十億人都開始行動的話，這將產生何等驚人的結果！」

（本文由主婦聯盟環境保護基金會提供，作者為該基金會副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