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中的蘿蔔糕

2013/02/04

by 蔡季芸

看著電視上介紹的台中美食──第二市場的煎蘿蔔糕，煎鍋上的蘿蔔糕滋滋作響，每個顧客的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看著看著，我的思緒飄到好久以前。

國中畢業時，因父親重男輕女的觀念，希望我直接進入職場，為了賭一口氣便選擇北上就學，就這樣我成了家中八個孩子裡，唯一一個念夜校的。赴北求學感覺自己一下子變成大人，持續白天工作、晚上念書的生活。以前要回家一趟得歷經六小時的火車車程，所以每年農曆時節才會返鄉。

每逢春節，火車一票難求，常常是帶著行李窩在車廂走道的狀態，一路撐回斗六，餓了、渴了，甚至想上洗手間都忍住，只盼著趕緊到家，又每進家門總迫不急待地放下行李就往廁所衝。記得有回，母親沒看到我的身影，便在洗手間門前叫喚：「怎麼回家也不叫聲媽！」可見她不知已在門外多久了。

回憶中的蘿蔔糕 — 回憶中的蘿蔔糕。蔡季芸提供

到了廚房，熟悉的味道飄入鼻中，肚子早已餓得飢腸轆轆，這是我家每年過節會出現的料理──蘿蔔糕，還冒著熱氣的金黃色表皮，就知道媽媽是將孩子返家的時間算準準的。配著微溫的筍湯，滿足了肚子也溫暖遊子的心。高三即將畢業的前夕，母親回到甘蔗田工作，卻因意外而過世，我的心彷彿都被割去一半，怎樣都找不回來。

每逢過年還是會回家探望父親，但再也聽不到著急呼喚的聲音，廚房裡也不復見蒸騰熱氣的糕與湯。看著絡繹不絕的客人，或許每個人都有一段像蘿蔔糕回憶這樣的故事，而屬於我的，是對母親深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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