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年我也讀過詩
by Asian
中華民國建國百年的那一年,我辦了一場生日趴,主題是「我也讀過詩」,參加方法很簡單,就是生日當天,所有參加者只要準備 「一首詩」(中英不限)來現場和大家分享,及一顆愉悅的心即可。當初之所以會想辦這樣的一場活動,一方面是想說30歲的生日總要來點不一樣的,總不能每次都是在KTV唱歌買醉(雖然當天在Wine Gallery的結果也是一樣)。另一方面,那一年也是我正式踏入社會的第一年,讀書讀了30年剛出社會總是跌跌撞撞,但不管如何也是度過第一年了。
日子回到2000年,我剛結束和馬尾妹的戀愛,那一年公視開播大戲《人間四月天》,一夜之間風靡大街小巷,該劇當年播出後引起極大的迴響,公視的網站還因留言人數過多而當機,一時之間媒體爭相報導「人間四月天熱」,甚至連中文系教授都被迫接受採訪談徐志摩的愛情故事。就連統一集團都順著民初熱,強打綠奶茶飲料「飲冰室茶集」。
依據林徽音與梁思成之子梁從誡的說法,林徽音當年其實並沒有和徐志摩談戀愛,所以更別提「徽徽,許我一個未來吧」這種自瓊瑤之後最恐怖的文藝腔對白,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徐林兩人之間的;那只是編劇所虛構的民初文人的愛情世界罷了。儘管如此,卻無損我對那個時期動亂兒女之間的愛情想像,我甚至覺得就應該這樣,為什麼?因為我本來就是個對愛情有著無可救藥迷戀的人。

《人間四月天》重新挑起了我對於民初文壇才子佳人的文化想像,至少我對於那個年代不再只剩下歷史課本裡的軍閥割據。朱蒂‧蝶兒飾演的席琳引領我接觸了關於浪漫邂逅的異文化想像及身體實踐(見 關於電影(下):那兩位叫茱蒂的女人),但推我進入文學世界的卻是飾演林徽因的周迅,她讓我回歸到東方母文化那個我曾渴求、曖昧的複雜情緒中,我甚至可以說,她是我長久以來暗戀但始終裹足不前的具體想望對象。劇中徐志摩說「徽徽,我上不了岸了」,如果翻成我的話應該是「我的心懸在妳那了,於是妳對我說哪有光,那就有了光」;徐志摩又說「我如果沒有愁過妳的愁、沒有思慮過妳的思慮,我就不配說我愛妳」,如果是我,我會對她說「別愁憂了吧,因為妳未來的一切都有我相伴」。那年我幻想有一天我也會寫詩,我也會遇見我的那個她。
2001年的周迅在導演陳果的電影《香港有個好萊塢》中擔任女主角,並首次入圍臺灣金馬獎的最佳女主角。那部片我當時是在影展現場看的,很幸運的周迅和陳果當時就坐在我的前面,可想而知,那時我內心有多興奮啊!看完電影的當下,我只能說是目瞪口呆,印象裡那個扮演民初第一才子夢中情人的文藝美少女怎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城市邊緣重重待拆物件縫隙裡,有著無辜雙眼卻利字當頭的追夢者─東東(劇中化名之一)。那個角色構成了我對於香港的另一重想像,卻無損我對她的迷戀。攝框裡的香港,不再是鳥瞰視角裡金融大樓叢聚的東方明珠,而是狹窄壅塞,景景令人窒息,在影像上給我的衝擊是如此真實又如此像詩。過往港片裡的香港人,只是如同工蟻般辛勤的移動,面貌完全是模糊的,但在陳果的電影世界,我反而見到的是直陳陳地歡笑和慾望。
其實在影像裡,演員的表現也是導演畫面調度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說是很大的一個部分,因為周迅,我遇見陳果的電影世界,也在陳果的世界裡,看見了周迅的另一面。電影主題曲是由周迅親自演繹的,光聽主題曲的名字就十分點題─〈一顆荔枝三把火〉(註一)。歌詞(註二)也很符合劇中壓抑的春光,令人情慾澎湃。我因《人間四月天》在文學的氛圍裡繞了一圈,也我自此懂了;那些在每個畫面裡都毫不馬虎的導演們究竟在想些什麼,或許我也可以說,我真的懂了為何有些導演會和某些演員說,能跟妳合作真是我的榮幸。
註一:民間有「一顆荔枝三把火」之說,多吃易「上火」,因此陰虛火旺、虛火偏旺體質的人不宜食用,以免加重上火症狀;陰虛所致的咽喉幹疼、牙齦腫痛、鼻出血等症者應慎用。
註二:
夜裡一股晚風吹來
夢裡”妃子笑”
心裡一盤熱血來潮
這時我知道
腦海裡閃動著你的笑
那是”三月紅”的火
濕潤我的心卻卷走我的夢
不知甚麼時候再回頭
啊…..你在那
滿樹”臘味花”
掀開不見她
一顆荔枝三把火啊
“黑葉”輕輕的飄落
夢醒才知錯
風呀求你把我放過
這時我難道
隨你湯在邊際的天宮
那是”狀元紅”的火
燒醒我的情也燒盡我的愛
血氣方剛永遠不回來
啊…..你在那
滿床”掛綠”不見了
遺香傳萬家
一顆荔枝三把火
一把火是色
兩把火是香
三把火是味
四把火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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