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綠紅／年長姊妹的殷殷教誨「女人要有計畫」
by 林綠紅
不知道隔著螢幕正在看這篇文章的妳，現在幾歲？20歲、30歲、40歲、50歲，或者更多？妳曾經想過，如果妳接近70歲時來了一個工作邀約，這工作是妳以前想都沒想過的，會接下它或拒絕它？梅伊・馬斯克（Maye Musk）67歲時首度登上紐約時裝週伸展台，69歲成為封面女郎，71歲時完成《女人的計畫：經歷過家暴、挫折、貧窮後，她仍保有美麗、冒險、家庭、成功、健康。她是鋼鐵人伊隆．馬斯克的媽媽》這本書，她說：「我才正要振翅高飛。」這真的很勵志，尤其對年長女人來說，不是嗎？
《女人的計畫》就是一本女人如何成功的勵志書嗎？其實不全然。最早注意到這本書是出版者郝明義先生，在臉書上的發文「我最早會對這本書感興趣，是因為同事跟我說：『這是鋼鐵人伊隆．馬斯克老媽的自傳，可是書裡沒怎麼提到伊隆。』」這段話引起了我的好奇。
名人的媽，卻不怎麼談名人子女
梅伊・馬斯克有個有名的兒子，但是書裡這位成功的兒子卻完全不是重點。以一般人的標準而言，她是個極為成功的母親。但在本書中，她與子女的互動像互相協力的友伴，而且對三個子女一視同仁。從子女小時候起，她說「我不把他們當小孩子，也不會斥責他們……我不檢查他們的功課；那是他們自己的的責任」、「父母不需要保護小孩不去接觸責任的現實。我的孩子從小看我努力工作才能保住家園、三餐溫飽，並買二手衣來穿，他們受益匪淺」。（女人的計畫，第11章）與孩子一起面對許多生命中的難題，有時放手讓當時尚年幼的子女做出全家重要的決定，所謂的「教養」，這個詞似乎也不是書中討論的重點。
老姊妹的直白叮嚀
如果養出有名子女不是重點，那這本哪裡好看？是70歲超級模特兒的成功經歷好看嗎？有趣的是，梅伊也不走力爭上游或訴諸苦情這類的風格，雖然她經歷家暴、離婚、31歲的單親媽媽一路拉拔三個子女成年，過程中經濟困頓是常有的事，但這些辛苦的事她總是輕描淡寫帶過。比起這些，她說得更多的是，她怎麼成為現在的她，一個到70歲還活得精神奕奕的「老女人」。對於讀者而言，這本書讀起來更像年長姊妹對已經年長或即將步入老年的女人的叮嚀，對於年齡、變老、事業以及如何看待自己。
梅伊一直過著斜槓人生，從事兩份工作，一半是營養學家、一半是時裝模特兒，前者因為專業所需，對於年齡與外表比較不計較，但她需要後者的收入才足以讓她養活一家。50多歲時被模特兒經紀公司嫌老，很長時間接不到工作，她說：「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盤算，我想要把握我所有可能的工作機會。我的經紀公司應該要幫我拓展事業。但不知為什麼，他們卻沒有。我了解到這一點後，就得加以處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擋我財路。」這時，她說：「我需要有個計畫。」這個計畫就是如何擺脫困境的求生計畫。
而這個女人的計畫，不能對其性別處境視而不見，她提到：「我當模特兒的時候，10次有9次被拒絕。如果你失去自信，你得找出箇中原因。女人很容易沒自信，她們覺得自己必須無所不能，曾被人批評打擊，或者承擔太多無法事事成功。多練習妳所擅長的，別嘗試面面俱到。」（女人的計畫，第5章）「有些女人個性害羞、或缺乏自信、或害怕被拒絕，因此不想開口爭取她們想要的。男人似乎沒有這個問題，即使可憎又無能的男人，也會認為自己很優秀、值得擁有好工作、加薪、更多福利、有窗戶的角落辦公室」。（女人的計畫，第17章）如此直白、透徹的分析與提醒，就是這本書有意思的地方。
女人要有銀髮的計畫
「誰會想到我成了銀髮族之後會一砲而紅呢？我15歲時，他們告訴我模特兒生涯到18歲就會結束，而如今我71歲了，卻是我這輩子最搶手的時候。我學到，天無絕人之路，你隨時可以另訂計畫。當然，我花了好長的時間學到這一點，而且我還持續學習」。（女人的計畫，第1章）確實，女人活在這個充滿性別刻板印象、不太平權的社會確實需要很多計畫，對抗同時在縫隙中求得脫身，甚至求生之道。
但似乎也到了這樣一個時代，中年或已老年的許許多多的我們突然發現，女性前輩多數受困於過去的性別框架，我們找不到可供參考的依據，示範年長的女性如何在老年繼續活得有自信，而不只是別人的老婆、媽媽或阿嬤，或者某些面目模糊的歐巴桑。
梅伊・馬斯克在《女人的計畫》一書提供了一個到71歲仍然繼續興致勃勃地，在生活與事業活躍的老年女性的樣貌，還有她的提醒，稍稍讓我們有些許的想像。不過，還需要更多，更多突破加諸於女人身上年齡限制的現身說法，鼓勵更多銀髮女性即使年長仍然有自己的夢想，勇於突破現況的故事。
變老也是很熱血的事
「如果你從我身上學到任何東西，我希望是這件事：無懼變老，並和其他不怕變老的朋友來往。……變老是一件很棒的事情，越老越聰明，也越有自信──那是我親身經歷的美好驚喜。」（女人的計畫，第28章）梅伊說，她不怕變老是因為她的母親樹立了老年生活的典範。現在她把這份美好的驚奇，寫成書，希望所有的女性也能過得更好，像一個只傳女人的生活小秘密一般。變老，也可以是很熱血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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